短暂恢复身体的宫九歌本想将一白留在这儿,但是小家伙看起来并不喜欢幕初筵,甚至不愿意在他怀里多呆片刻。宫九歌只得将它带上。
变化远比计划来的快,比别人都要早进入陵墓的宫九歌,不等她花时间弄清楚这陵墓的构造,就被不知名的东西袭击了,她甚至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宫九歌仔细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她流血的手指碰到了一座古碑。
宫九歌触手所及是冰凉的硬木,手脚伸展不开,“刺啦”的声响在狭隘的空间里响起,她身上的衣服被外力生生搅碎,接着便是丝滑般的触感,像是赤身躺在上等的绸缎中,绸缎层层包裹,为她量体裁衣。宫九歌动弹不得,空间狭小是一回事,还有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制止她的动作。直到她的装束被换了个齐整,方才停下。这一停下,连顶上密不透风的缝隙都有光透了进来。
宫九歌伸手推开沉重的木板,坐起身来,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棺木之中。
借着洞内的光,宫九歌打量自己这一身新衣。按理说与棺木合葬的该是寿衣,偏偏这一身装束红的耀眼,像极了女子出嫁时所穿,一针一线都诉尽美好的期许。“嗯呜”耳畔是一白的声音,宫九歌侧目,发现这通体雪白的小家伙也不能幸免,被大红绸带绑了个蝴蝶结,宫九歌笑出了声。
一白好不委屈,奈何挣不开这二指粗细的带子,只能抱怨似的哼哼两声。
棺木之上鎏金字体——长女宫九歌,而棺木内,除了她身上的嫁衣,再无其他。宫九歌脑海中浮现“衣冠冢”三个字,只是“宫九歌”在六岁时身亡,为什么她衣冠冢里的会是成年衣物?而且还是嫁衣?
衣服脱不下来,在这呆着也不是事儿,宫九歌合上棺木,打量这一处地方,明显是与别的墓穴刻意分开的。她找到石门上的机关将门打开。这一打开,就与外面的人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
宫九歌:……
外面的人:……
宫九绾惊叫一声打破寂静,就连林萧都没料到她的出场方式。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宫余目光一沉,视线在接触到对方衣着的时候睁大了眼。那是……
“无意冒犯,”宫九歌面上不显,手不动声色的握住身后的伞柄,“这是什么地方?”
宫家大长老上前,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她:“你是谁?”在看到她身上的衣物时,这个答案就很明显了。
宫家有个习俗,若有女婴诞生,她的母亲就要提早为她缝好成年后的嫁衣,嫁衣所用丝线掺杂了特殊的东西,其中含有女婴的胎发,用来只供其本人着身。只是奈何穿嫁衣的人早亡,棺木甚至没资格放入墓陵,为女儿缝制嫁衣的人,又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将嫁衣葬了进来。
幕初筵看着天色渐沉,听身旁心腹问:“王爷,时候不早了,可要下山?”
“再等等。”他说。
没等来宫九歌,倒是碰到了个熟人。
“幕王爷。”来人独身一人,墨袍裹身,金色的面具覆着大半张脸,像是不巧路过。
幕初筵抬眸,眸子深邃看向来人:“赫城主。”二人之前本就在山下见过,对彼此的目的知根知底。
“赫城主不愧是人杰,”幕初筵道,“来此险地竟然独身一人。”
“不敢当,”对方像是笑了一声,“不比幕王爷离了幕国。”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幕初筵自认没与缥缈城交恶,可对方身上的敌意却是实际存在的。不过想想也罢,缥缈城虽称一“城”,却在实力上不逊其余两国,和平共处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想这敌意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幕初筵看着对方就要离开时,雪地里一只白里透红的小东西跑了过来,赫无双随之停下脚步。
这小东西向来不亲近他,这次竟然是冲着他来的,幕初筵多少有点意外,纡尊降贵的俯下身将它抱起来。被抱起来的一白却不领情,挣扎着想要挣脱。
幕初筵抱着一白晃了晃,“抱你的人呢?”这红蝴蝶结是怎么回事?
一白睁着圆溜溜的红眼睛看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幕初筵感觉手里的小东西似乎有比之前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