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舌尖抵着上颚,顿了顿解释道:“他们负责工作,然后主人家出钱养他们。”
“唔偶,那不就是一样的吗!”
宫九歌难得被小家伙说懵了:“嗯?”
赫小琢一本正经地解释:“呆在‘缥缈’里的人,不也都是娘亲你们出力保护,他们劳作的吗?是一样的啊!”
童言无忌,赫小琢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模式出奇的相像。
宫九歌倒是因着这话想到了什么,不经意间抬眸,和赤厌晨的视线相撞。
宫九歌:“我觉得琢琢说的有道理。”
说完她看着赤厌晨,若是以往,对方绝对会顺势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二人达成共识。
不料这次,赤厌晨却迟迟没有开口,宫九歌等了一会儿还见他不在状态,问他:“你在想什么?”
赤厌晨说:“在想——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宫九歌:“职业啃老。”
“嗯?”赤厌晨没听清楚。
宫九歌轻咳一声,自嘲说:“没什么,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资本,我除了拿来霍霍之外一事无成。”
一事无成这四个字的分量不可谓不重,一句话将自己踩进泥里。
赤厌晨怔愣。
宫九歌也并非有感而发,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她由衷认为自己身上若有什么地方能称得上有价值,也就只有她的运气了。去到新世界,落脚点便是尹族,一族之长对她关怀备至,哪怕是她开始觉着活着没啥意思,有想过多少给这些“家人”留些东西,至少把威胁除掉,哪怕是到了撕破脸的境地,偏偏她又好运地遇到了赫无双。
若说找回了夙壹和幕柒是她的意外之喜,那么真正把她留住的,便是赫无双了。
宫九歌说:“因为小琢的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的父母,开始并不在族内,所以我每次回去,也就是找个地方住住而已。”
赫小琢光是听这些便十分满足,闹着要看琴,这件事便被一笔带过了。
宫九歌在图纸上写写画画,将琴的制作方式标注了出来,安排人手去做了。赫小琢心满意足,抱着字帖回房间了。
宫九歌留下来批注桌上的信笺,信笺来自各方,其中包括城外驻守法阵的人,建设城内的人,以及法阵学徒,学堂先生等等大小人物。宫九歌沾湿手中的兽毫笔,在粗糙的纸上一一留言。
发丝从她身侧滑下来,如流水般蜿蜒在白纸上,赤厌晨在旁伸手将头发替她拨到耳后。
宫九歌:“想问我什么?”这人心不在焉的模样简直不要更明显。
赤厌晨手一顿,接着坦然收回,他摇头,道了句“没什么”。他只是想起来宫九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的家族,有着这样辉煌的身世,那当初配得上她,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又该有多强大!
宫九歌听他说“没事”,更不放心了,这人不会又胡思乱想去了吧?脑补这茬子事还带遗留几百年的?那这么不把对法阵的天赋一起留过去!
“对了,”宫九歌说,“我突然想起来件事儿,听说城外的护卫队里,又发现个法阵造诣高的?”
赤厌晨成功被她的话题带了过去:“说是法阵造诣有点名不副实。”
“怎么说?”
赤厌晨:“很奇怪的一个人,之前有人误闯出法阵范围,差点被外面的鬼灵活活撕了,就是这人救下来的。”
宫九歌从中听出几分违和。
“救的方法不同寻常?”
赤厌晨点头:“与其说不同寻常,我倒是觉得奇怪,那人用的法阵我从未见过不说,还无法感应聚灵阵的存在。”
使用聚灵阵是宫九歌的特殊手法,好比朝渺喜好外物灵石,夙壹惯用自身念力,都是个人习惯,没有哪个正宗一说。
赤厌晨接着道:“不过听你先前对你那个叫小树的学生说的,‘个性不同’,我想着没准是他自己参透琢磨出来的门路,看着新奇。”
宫九歌能理解他的想法。
“不说法阵,就是光能应付鬼灵这点就不寻常,等明天我和你去看看。”
赤厌晨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下来,帮她收拾桌上批注过的纸。
“今天就别熬了。”
二人的寝居依旧是一间房,这么些年过来了,无论外面传的多么浪漫绝美,火辣隐秘,甚至潸然泪下,感天动地,作为主角的二人却在一张床上楚河汉界,多年以来不越雷池……越到一半被逼停下的那种,比如像今夜这样,皎月看着都比往常饱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