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带着宫九歌走了很远,远到宫九歌已经开始想,她将这些人毁尸灭迹埋在这里也不见得会有人发现,但是她如何回去就成了问题的时候,马车踢踢踏踏停下了。
楚深:“下车。”
宫九歌下来后见到一处荒废的宅院,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很久没住过人的地方,前门腐朽覆满灰尘,门环上布满铜绿。宫九歌摸不准楚深带她来这里的意思。
“进去。”楚深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推门。
宫九歌看了眼那厚厚的灰,再看看没从车上下来的车夫,目不斜视的随从,料想这个地方应该不寻常。不过就是再怎么不寻常,既然是楚深上心的地方,从外面看来也不该如此破旧才是。
宫九歌:“先请。”
楚深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上前将门把上的灰尘拂落,将厚重的大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跟上。”
宫九歌回头看了眼等在外面的随从们:“他们不进去?”
被指到的随从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楚深在门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喑哑:“别管他们。”
宫九歌一时间竟然萌生了种给赤厌晨留的纸条内容太草率了的想法。
楚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今天就要探一探她的实力,宫九歌双指并拢捻了捻,迈进了大门门槛。
进来的第一眼,宫九歌就感觉这里很熟悉,好像有那么一个角度看过去像极了楚深的住处?楚深见她进来,继续往前穿过了前院,宫九歌抬眸,这里依旧是荒废的无人之所,规格标准的大院,但是这后院却让她眼中有了别的色彩。
这里就像是曾经办过喜事,还没来得及将装饰取下来,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窗户上贴着剪纸“囍”字,这处依旧被人好好的维护着,耀目的红色早已不似原本那般鲜艳,可依旧喜庆,像是在下一秒,便会有对新人从里面相携走出来。
这是谁的喜房?
楚深在门前站定,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他站了有一会儿,宫九歌在此期间打量这座府邸,终于想到了那违和之处在哪。
后院张灯结彩,喜事迎门,前院却不见动静,不打扫维护也就算了,连着这喜事也没波及半分。就好像这婚礼,只是哪对新人办给自己看的一样。
“你在想什么?”
楚深的声音打断宫九歌的思绪。
宫九歌:“没什么,只是好奇,谁在这里办过喜事?”而且这看着还是一场没能办完的喜事。
她这就是随口一说,看楚深的模样也不是愿意给她解惑的人。
不料楚深听完,回头露出一个笑,薄唇微动吐出一个字:“我。”
宫九歌:??
楚家本家嫡系少爷,家主亲弟弟,办喜事为何会在如此荒凉的地方?然很快宫九歌脑子里就窜过一句话,楚昭昭说的“他们男子间关系最好,竹马过世”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论。
忽然,就明白了。
楚家七爷的婚礼自然不会寒酸,可前提是新娘(郎)不是个男人的话。
宫九歌对人的性取向不带有色眼镜,毕竟她家的那两位就是此道中人(幕小柒:我不是,别瞎说。)。
楚深还以为宫九歌多少会再好奇地问几句,不想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没了下文。
楚深是比较满意这种话少不爱多打听的人的,他说:“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里面的人。”
宫九歌分明没能感受到除他们以外的活人气息,楚深说的莫不是那位“竹马”?活人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想到“鬼灵”这一种结果,但是照理说,应该没人能将鬼灵长时间地牵制在某一处吧?就是用上法阵也不太可能啊!
宫九歌:“楚公子想要个什么结果?”超度?还是别的什么?
楚深说:“你看到人后,给我答案。”
他站在原地没动。
宫九歌心有存疑,但还是推门进去了,房间里和她料想的不同,里面干净温馨,尤其桌上还燃着一对红烛,烧了一半有余,可见在他们来之前,分明是有人续过,红烛旁的盘子放着糕饼,下面压着红纸。这是一对新人的房间,可惜新人之一黄泉落骨,徒留另一个黯然伤神。
宫九歌试探性地绕过屏风,看到了喜床,床帐挂起,露出下面安睡的人。床上的人穿着新人的袍服,男款,宫九歌默了一瞬,猜想这二人拜堂时所穿应该皆为男子衣冠。
楚深的“竹马”有一张颇为昳丽的容貌,乍一看带着几分女相,再看只剩凌厉,活着的时候想必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楚深让她进来做什么?只看躯体她也看不出来什么啊?不过能保存这么好,估计是用了特殊的法子,宫九歌眼下只能确定床上的人死的透透的,鬼灵什么的是一点没见……
“唰”的一声,宫九歌动作比思维更快,错身避开身后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