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检查尸体的宫九歌动作一顿,摸到伤口的手收回来,眼角余光看着小七,期待他的下文。
小七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毕竟我是听到十四的声音才带人过来的——十四的话至少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那二人是自杀没错,可看守是什么人杀的还是未知,还有一点就是笔录了,夫人审出来的笔录是什么人烧的?”
“对哦,笔录!”木十四觉得自己忽略了重点。至于为什么会忽略,完全是因为宫九歌补上这处漏洞的姿态过分轻描淡写,让人也跟着没当一回事。
宫九歌终于检查完了尸体,她站直身子,接过旁人递来的干净帕子擦干净沾上血迹的手指,她说:“笔录和看守是同一个人做的,不,准确点说,是那个叫‘阿根’的姑娘,看守,以及笔录,都是同一人所为。”
木十四当即醒悟:“夫人的意思是笔录也是女的烧的?”
小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夫人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不在场的第四人做的!”
一言如同惊堂木。
宫九歌在众人的视线中开口说:“你们去看看守的致命伤,比对另外二人的伤口。”
木十四推理逻辑是弱项,但是这些个刀伤什么的,伤口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这个看守——”
顶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木十四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看守身上的伤口比女的身上的要新鲜,可以笃定二者之间是有一定的时间差的!”
木十四想起自己回来拿笔录时,挡在门口满脸血迹的看守的尸体,从眼下这新鲜的刀伤来看,那时候人该还是活着的!不,或许换个思路想,躺地上的未必就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木十四背脊一凉,如果,如果是后一种可能的话……
木十四神经紧绷,感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众多目光里,有那么几道视线,怀着隐晦的恶意,在阴暗的角落滋生,手里的刀缓缓出窍,下一刻便要抹上他的脖子,像极了对地上那看守动手时的利落干练。
“怎么了?”宫九歌的声音打破了他周身的压抑。
木十四看了一圈,入眼都是往日称兄道弟的人,觉得自己刚刚真是神经过敏了,摇头说没事,接这说自己发现的结果:“所以我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他是在装死?”
明明脑袋里有两种想法,木十四却不由自主地只选择了将前一种说出来。
宫九歌像是对这事没了兴致一般,对木十四摆了摆手:“行了,追究这些也没用了,笔录总归都送出去了,我还在屋里留了备份,他回去翻翻就能看到,先走吧。”
木十四不在状态地点了点头,跟在宫九歌身后就要一起出去,他看到小七没动,还多问了句:“咋了,你觉得这的味道新鲜啊?走啊!”
小七依旧没动,奇怪地是宫九歌也停下了。
木十四还欲再开口,却见小七蓦地笑了,看向宫九歌的视线透着疯狂:“想出去?”他问的是宫九歌。
木十四看着这一幕皱眉,就算宫九歌对待他们的态度随和,可她毕竟是赤厌晨的夫人,小七的态度越界了。
“你小子干什么!”
木十四将人护到身后,接着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结果面前的人非但不退,还嘴角上扬几分,是木十四没见过的恶意。木十四忽地腰腹一痛,垂眸一看一把断刃插在那里,他没有丝毫设防中招。
“你……”木十四头晕眼花往后仰倒,被身后的宫九歌搀着才没直接砸地上。
宫九歌将人扶到大椅上,接着适时困惑道:“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小七笑道,“自然是做我想做的事了。”
宫九歌将鬓边的碎发勾到耳后,跟着装傻:“想做的事?宰了十四吗?那你可得报备一声,私斗和群殴都算破坏规矩。”
木十四欲言又止,他很想问宫九歌你看不出来当前的局势吗?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剩下的几十号里面的外面的,可都是小七带来的人。
小七也不想装傻了,索性撕破脸:“你都看出来了对吧,不然也不会急着走了是么?”
宫九歌很明显在看过伤口后就发现了不对,只是这时候的不对劲尚且模糊,直到木十四也给了答案。此人没说出来的第二点猜想是什么呢?
却说木十四处理掉衣物和被褥后,转身回来取笔录,被“尸体”挡住了门,他看过现场后立刻叫了人,离得近的过来的是小七以及他带的人。在二人协商过要请宫九歌过来后,小七当即提出了先清清脏乱血腥的现场,防止人来了被吓着,木十四没多想,当即同意了,此时小七的人处理了“三具尸体”。
不料想宫九歌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还原现场,然而尸体只有两具,假的“看守尸体”早已洗刷干净穿上守卫服进来了,那少了的那句尸体又怎么办?当然是真看守顶上了。
他们迷晕了人,将尚且有气息的人带了过来,彼时连宫九歌都没察觉异样。晕过去的看守被割了脖子,为掩盖现场,小七以“还原”为名撒了狗血来掩饰尚且带着温度的人的新鲜血液。
这件事若说从头到脚哪里有漏洞,就是小七没料到宫九歌会上手去摸尸体伤口,那没来得及流逝干净的体温,一对比就能看得出来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