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歌立刻反应过来,她要赴什么约见什么人,赤厌晨都知道。
“为什么别去?”宫九歌故意道,“我今天睡了一天可就等着晚上出去呢,你要是不担心暴露,陪我一起?”
赤厌晨握着她的手说:“外面冷,听我一处好吗?别出去了。”
宫九歌身体前倾,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我得去啊,楚深答应我要招琢琢回来,我必须到场。”
她直接挑明倒是让赤厌晨沉默了,宫九歌从这寂静中品出来别的意味,接着轻声道:“楚深说他之前找过你。”
像是过了很久,头顶上方有了回应:“是,他找过我。”
“你拒绝了?”
“我拒绝了。”
赤厌晨这句话说完心就沉了底,等着来自宫九歌的审判与责问,甚至迁怒。她一定觉得他很卑鄙吧,甚至会质疑上自己过去的举止是惺惺作态?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怀里的人只是应了一声,接着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了句:“我答应了。”
赤厌晨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这件事自己插不上手,全无资格立场来劝阻。
“楚深要了你的血?”
宫九歌:“对。”
赤厌晨:“他有告诉你他拿血的目的么?”
宫九歌不语。
赤厌晨说:“‘招魂’一法本就是楚深意外从残卷上取得,发挥极不稳当。况且要是真如他说的那么容易,怎么不见他把自己盼着的人召回来!”
“我知道了,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啊!”宫九歌说,“我现在的体魄很难驾驭法阵了,空间一系已经废在手里了。我也知道事情没楚深说的轻松,可我还能怎么办?”
赤厌晨抚着她肩膀的手一僵,有几次他甚至想说“那你为什么不算了?让孩子转世投胎,再入轮回不是更好吗?”,但是他的立场不伦不类,实在是最没资格说出这话的人。
“赤厌晨,”宫九歌叫他,手捧着他的脸,脸上笑靥道,“如果我没机会再走下去了,你陪着琢琢好不好?”
赤厌晨手一用力直接将人摁倒在轿内铺着的毛毡上,脸色沉的能挤出水来,他居高临下与宫九歌对视,说出来的话不留半点情面:“你要是出个事,谁都别活了,包括你心心念念的琢琢!”
宫九歌嘴巴张了张,不等出声又听赤厌晨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就不干涉了。但是我话放在前面,你最好祈祷自己没事,不然你掉一根头发,我就在你心心念念的宝贝身上找回来。别想着我会珍惜你拿命换回来的东西,你都不惜命了,还要我珍惜什么?!”
长久以来在宫九歌面前伪装平和惯了,赤厌晨夜以继日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没怎么休息就来找宫九歌了。
长久以来各路的压力堆积在理智之弦上,终于宫九歌三言两语成了最后一块秤砣,逼得赤厌晨当场黑化。
宫九歌错愕且陌生的神情让赤厌晨清醒了几分,但是强势的态度没变。
宫九歌说:“你千里迢迢赶路过来也累了,我让乔乔带你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去见楚深。”
赤厌晨声音更冷了:“你是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宫九歌摇头:“恰恰相反,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得抓住。”
楚深站在祭台高处,周围摆着奇形怪状的法器,最中见放着巴掌大小的容灵器,与以往东拼西凑的次品不同,这次的容灵器是拿玉石打磨而成,月光照在上面发着淡淡的光晕。
“还没来?”楚深指了人想去催一催,见一顶轿子由远及近,接着里面下来两个人,宫九歌和——楚惊凰?
要知道楚惊凰向来是不露脸的,戴面具穿着他日常的着装,下意识会被认成当事人不足为奇。
楚深略有诧异:“你们二人怎么走一起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得是“楚惊凰”。
对方头一扭没开口,宫九歌说:“路过遇到,他说他也要来这里,就一起了。”
楚深了然,看向某人的视线意味深长,接着路过他身边时道:“原来你拜托我这件事,是想撬赤厌晨墙角?不错,事成了还真有可能。”
真·赤厌晨:?!!
宫九歌狐疑:“你们在说什么?”
楚深尚且没发现异样,说完话后就与人错身而过了:“没什么,我们尽快开始吧!”
上手后楚深对站的远远的宫九歌道:“你放心,我在别处实验过的,今晚有很大可能召回魂,当然,前提是她不是鬼灵。”
宫九歌点头:“不是。”
宫九歌还以为像这种神秘的仪式一定要经历过夸张且深奥的过程,当事人累的大汗淋漓,身体几经虚脱,没了半条命(楚深:?)才能体现效果,不料她刚看完摆在八个方位的诡异灵器,就听楚深道:“是她么?”
宫九歌闻声回头,只见楚深身边多了道虚幻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