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琦睁开双眼,愧疚与复杂充斥在眼底,他对巫梵说:“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段小姐等待数百年,最后沦落到魂飞魄散的境地。”
“其实前世你我也是有名无实,我曾想与段小姐阴阳两隔成婚,所有人都不认可,我甚至一度要追段小姐去了,被家人救回后,我们本该被认可的感情,因极端的寻死被人唾弃。
家人的不满与逼迫,时代的腐败与难以抗拒的生存规则,让我无颜再懦弱寻死,心系一人不能得之,只愿埋藏在心底日夜思念。
坚持数年终身不娶,身为家中子嗣肩负重任,南朝的习俗礼教束缚,我一人之力无法对抗,段家送来了你,我与你不得不成婚,婚前我们也有过约定,相敬如宾是对彼此最好的生存。
我不知段小姐如何得知我娶了你,那段婚事又如何描述成情深意切传入她耳中,我只知不能再让她苦等,也不能让她魂飞魄散。”
说到最后,霍琦眼含泪光,对巫梵的愧疚浓厚到无地自容。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巫梵流着泪,脸上露出冷笑,对霍琦的恨意在这一刻丝毫不掩藏。
得知前世他竟还殉情,她才是那个无地自容的存在。
七年的感情,因为前世女傀插足毁于一旦,现在的她又算是什么。
“你铁了心要救她,那我呢?”
霍琦别开眼,惭愧、内疚、痛心与难过混杂的情绪,像海潮般地冲击着他。
最后只化作歉意的道歉:“巫梵,对不起。”
竟是连小名都不喊了。
巫梵颤着音道:“霍琦,你的心够狠!”
已经坐在上车的霍兴德降下车窗,看向秦阮一行人:“霍琦,怎么还不上车?”
霍琦抹了一把脸,整理好情绪走上前,对他说:“四伯,您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解决。”
霍兴德皱眉,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秦阮出声解释:“我初次来海城,想要让霍琦带我逛逛。”
霍兴德了然地点头,笑眯眯道:“年轻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是好事,你们准备去哪玩?我回头让承英来找你们一起。”
霍琦点头:“好,我一会给承英哥打电话。”
“行——”
霍兴德乘车离开。
秦阮仰头看了眼天色,问霍琦跟巫梵:“你们商量好了吗?”
巫梵声冷如冰,饱含怨恨:“他已经决定的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七年感情付诸东流,她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心如何不痛。
与霍琦七年感情,本是她一直引以为傲,对抗女傀纠缠的底牌,如今却成了这段感情的催命符。
秦阮并未同情巫梵,许是她曾亲眼目睹段小姐在炼狱皮开肉绽,血肉被剥离露出森森白骨,依然跟所有路过的傀怪打听她相公。
那时她已不记得无双公子的名字,甚至连他的容貌都描述不出来,还在坚持不懈等待不归人。
当年她承受淬炼神魂之痛,每每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最熟悉风景,就是段小姐满身狼狈凄惨模样。
再见故人,对方已不认识她,可秦阮想让她挣脱这数百年苦痛束缚。
“既然如此,那我动手了。”
秦阮踱步走到霍琦身前,冥力在纤细指尖处萦绕着。
“动手吧。”
霍琦闭上双眼,等待着情丝被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