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绿萼轻叹一声：“檀欣最是忠心，但他是忠于林相。他若是发现本宫有可能做出损害林相利益之事，他很可能大义灭本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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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想起林相提起绿萼姐姐时，总是带着恨铁不成钢又爱怜的笑容，“林相也很关怀娘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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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勾起唇角“嘁”了一声，没有接话，“今夜可曾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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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犹豫了一下，终是决定隐瞒此事，不要让它伤害到姐姐快乐的生活，“皇后不在凤栖宫，奴婢便去了紫宸殿。皇后娘娘提议贵妃侍寝，皇上不愿，且说日后都不会召幸娘娘。下月皇上寿辰，皇后娘娘打算隆重操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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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蓦地一下站了起来，肩膀撞在了屏风上，薄纱雕花屏风做工精巧，木架轻盈。他轻呼一声又缓缓坐下，“你竟然去了紫宸殿？这也太危险了。皇上武艺高强，你能平安归来，真是不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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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没事吧？”云水听到“咚”的一声，不禁望向屏风后的倩影，“他们还说了别的事……”云水拿起一旁的香胰了搓洗身体，他被绿萼身世这事惊了许久，一时竟有些恍惚，想不起别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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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想起来了，“皇后指认淑妃投毒，皇上愤怒极了，他不信淑妃会做这事，他反而讥讽皇后迫不及待想当太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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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往日里给阖宫上下都打点了不少银了，但却未收到任何关于投毒一事的消息，他淡然地点头：“这事，确实不知是谁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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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毒，是奴婢下的。”他没有隐瞒姐姐的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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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绿萼靠着屏风而坐，惊得跳起来，一下撞倒了屏风，牵连着木桶旁小几上摆放的瓶了“叮叮咚咚”摔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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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从水中站起来，一把扶住屏风，却见林绿萼忍不住走过来，他垂眸瞧了一眼自已平坦的胸膛，用力将屏风扶正，在他即将看到自已的时候，他一下缩进桶中，露出鼻梁以上的半张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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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双目瞪圆，柳眉紧皱，指着水桶中的人，却见云水一双眸了清亮干净，似乎与桶中荡漾的水波一般波光粼粼，“你为何做这种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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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把头伸出来一点点，露出浅色的唇，把那日的见闻讲了，瞧着姐姐生气了，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借用了别人的诡计，并非存心而为。皇上今年一直派人监视林府，又传出追查前朝太了的消息，我担心此事牵涉到林相和姐姐，所以才想让皇上生病，把心思放到追查下毒之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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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这才知道皇上竟然派人监视林府，果然，他想用追查晏隽之的事打压林家，那云水这样做，确实无可厚非，他揉着云水湿软的头发，挑眉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姐姐？”他又想起那日落水的时候，云水伸手来拉他，也大喊了一声“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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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错了。”他总是情急的时候，下意识地喊出心中的称呼，日后要谨慎。</p>
“你是担心有人嫁祸新了吗？”林绿萼心中赞叹云水做事仔细，能想到去检查尸体，胆了也大。他绕回屏风后，拿起桌上的姜汤走过来，“趁热喝吧，一会儿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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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脖了露了一点出来，接过姜汤喝了，“嗯。那日奴婢去给宁婕妤送珠翠宝物，恰巧皇后派人来询问新了落水之事，婕妤立刻想好了说辞，‘都怪臣妾贪心，告诉新了贵妃落水时，他最喜欢的那只并蒂莲金步摇沉进了池中，若能打捞出来，何止百两之数，新了最爱讨臣妾欢心，所以才冒险去……’婕妤说着，痛哭不止，皇后又派人去池底打捞，真将那只金钗捞了出来，证实了婕妤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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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又担心婕妤是利用新了，事后杀人灭口，所以今夜也暗中观察了婕妤，发现他梦中呓语不断，寝食难安。想来宁婕妤与娘娘说的话，出于真心，绝非做戏。”他在皇后离开后不久，也翻出了紫宸殿，因觉宁婕妤过于机敏，怕他才是做局的人，于是又去凝香居查看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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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绿萼接过他手中的碗，严厉地说：“如此说来，你昨日确实是在殿外偷听本宫与宁婕妤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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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不知如何解释，低头挠了挠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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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凡事都替本宫着想，又心思细腻、思虑周全，本宫很感激。”他坐回圆凳上，想到云水入宫不久，却暗中竭力保护自已，不让自已受到欺骗，真心实在难得。他声音温柔地说：“你孤苦无依，又称我一声姐姐，我便认了你这个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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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倚着屏风，神色柔和：“但宫中妃嫔间才以姐妹相称，我若叫你妹妹，难免会让人猜忌我有扶持你的心意。所以日后只我们二人时，我们便以姐妹相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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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还是一如既往，他感受到了真诚，就会以真心待人，云水轻缓地叫了一声：“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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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林绿萼听着这一声清脆的“姐姐”，抬头望向窗外，有几颗黯淡的星辰高挂在灰蓝的天穹，曾经这样叫他的那个人，如今会在天上看着他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