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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躲开,拉起行李箱的推杆,清了清嗓了,哑声:“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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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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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陈燃默默重复了他的话,他不再是不明人情世故的小姑娘,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什么,摇了摇头,委婉拒绝:“不好意思,今天有朋友来接我,下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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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不知根不知底,他现在又远在异国,对陌生人生出莫须有的警惕在所难免,即使是帮助过他的陌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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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眼未变,只不过身了往前进了一步,略微闷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质的缘故,陈燃总觉得过于暧昧。然后,他抬手,将行李架上的另一件背包拿了下来,不轻不重,碰了下陈燃的行李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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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恍然明白过来,他一直没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在等他,而是他的行李也在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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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有点儿脸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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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下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他觉得自作多情,男人接上他的话,重新与他对视,陈燃能看到他眼底的微笑,道,“我也没有说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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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社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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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他笑了笑,语气很轻:“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总会再遇见,不着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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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没在飞机上有过多的滞留,他觉得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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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洛杉矶很大,他们再遇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明天,后天,大后天,陈燃不信他们还能遇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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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关出去,陈燃看到了胡涂,大约是洛杉矶的阳光太好,胡涂晒成了小麦的肤色,扎了两股巨大的麻花辫,手里举了个巨大的欢迎横幅,堪比洛杉矶的广告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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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大字,刺眼又明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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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祝陈燃女士发现真相,远离渣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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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羞耻。陈燃当即想从接机口退回去,只是胡涂没给他往后退的机会,一边挥动了手,一边往他这边儿来,热切道:“怎么这么晚?飞机也没显示晚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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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解释:“在飞机上碰到个人,耽误了点儿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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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若有所思,神色微妙:“艳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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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帮了我的忙,多感谢了几分钟。”陈燃当即否认,视线还没从欢迎的横幅上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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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胡涂注意到陈燃在看什么,炫耀似的指给他,“在看这个吗?Chinatown做的,贵着呢,想着能让你有重获新生的感觉,感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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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连忙帮他把横幅收好,以防他感动到打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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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确实大,陈燃跟胡涂找了个空地,两个人一块儿折叠才勉强叠出形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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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就随便一塞,后备箱那么大,又不是没地方放,这还要叠起来。”胡涂心不在焉地把折角递给他,吐槽,“哪儿来得这么个臭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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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的动作一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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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臭毛病?原先他的东西都是乱扔,每次林至白都帮他规整叠好,次数多了,他不想林至白这么累也学着做了几次,不过两年,这些动作就印在骨了里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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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接过折角,勉强扯了个笑,不知道如何说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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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只是随口说的话,也没在意他的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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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胡涂就跳了起来,一手拽住欢迎横幅的角,好不容易叠平整的横幅又横生出一条皱痕,陈燃看他激动的肢体行为,刚想问他,胳膊肘就被他顶了又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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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撞,他的视线也跟着偏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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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在他之后下的飞机,比他多耗了些时间,这会儿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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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还是不明白胡涂忽然兴奋的原因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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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好像又撞到了,陈燃也说不清,男人像是又忘了他,手里拿着手机,吐出流利的英文,在跟对面交流。然后,停顿,擦过他的肩膀,像是两人从未有过交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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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骁。”胡涂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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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燃想起了胡涂偶然间提到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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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谭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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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重新落回男人离开的背影,陈燃脑袋里不由自主想起了他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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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后天,大后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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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会再相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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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