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二钓(2 / 2)

桑洱找不到关联:“为什么?”“有了金丹,就能下山历练。历练得多,自然会对妖怪的习性有更多了解。”谢持风摸了摸她的头,目光清和,总结道:“等你结出金丹,就会和我一样了。”

桑洱:“……”

她怀疑谢持风只是为了哄她主动努力修炼,才给她画大饼的。可她没有证据。

不过,就算没有郎千夜这件事,桑洱也想好好修炼了。

谢持风那天说得对。金丹修士的寿命不仅比普通人长,身体也更好。而且,幼年残存的记忆告诉桑洱,她的体质特别招惹邪祟,要是没有修为,走到哪里都不好使。

既然早晚都要结丹,还不如一鼓作气搞定它。等结出了金丹,就不用天天被谢持风管着默写背书了吧。

想通之后,桑洱摆正心态,修炼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又受着谢持风的督促,最终总算赶上了筑基最佳时期,腹中凝成了一颗小小的金丹。

有了金丹,正式拜师也提上了日程。

谢持风似乎想让她进入赤霞峰,但赤霞峰一贯只有男修。桑洱就自己拿主意,拜入了青竹峰。

青竹峰的长老名唤莲山真人。叩拜师父时,桑洱第一次近距离和他面对面。

莲山真人和人们想象的仙风道骨的仙人可完全不一样,是一个鹤发慈颜、神情和蔼的老头,跟山下那些含饴弄孙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但莲山真人身边那个名叫郸弘深的少年,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了。

不久,桑洱的预感果然应验了——郸弘深虽然不是坏人,但性格和修为,完全是两个极端。毒舌又骄傲,总喜欢和她斗嘴,两人基本没有和睦相处的时候。

谢持风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人。

算了,斗嘴就当成是生活的调剂品吧。桑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她的时间——学做一名炼丹修士。

当今的修仙界,剑修是主流。在昭阳宗,天资强的门生都跑去当剑修了。天资中游者,也会尽可能地往这条路上靠拢,毕竟,斩妖除魔还是以剑为主。

丹修属于冷门的后勤方向,选它的人,不是痴迷此道的学霸,就是没有修剑天赋、不得不另辟发展方向的学渣。

桑洱却真心挺满意丹修这个职业的——除祟不用冲在前头,不用顶着烈日互相切磋。在丹炉房里,把各种炼材倒腾来、倒腾去,制出各种功效的小药丸。不是很有意思吗?

成为丹修后,桑洱也正式开始接任务了。

昭阳宗的任务,按邪祟的危险程度,大体分为两种。若是特别危险的、除祟难度高的,就由长老指定人选。普通的邪祟,就会让门生自由领取任务,自行搭配队员。

桑洱每次出任务,谢持风都会和她在一起。

其他门生都调侃她是谢持风的小尾巴。桑洱有点儿不忿。实情明明就是谢持风从山上管她管到山下去了。每一次想接任务,谢持风都会亲自给她过目内容,把他认为不适合的都拿走。结果大家现在却认定粘人的是她,还讲不讲天理啦?

不过,和谢持风一起出任务,确实会安全很多。别的修士或多或少会有些损伤,桑洱下山好几次了,也毫发无损。

只有一次是比较危险的。

那次,他们受命除祟。那邪祟是个擅长迷阵的,不仅分散了他们一伙人,还阴险地使了媚毒。

最后,邪祟是杀了,但桑洱和谢持风跟其他人也走散了。更糟糕的是,谢持风为了护着她,还中了招。

桑洱冒着大雨,心急火燎将谢持风扶到了一个安全的山洞里。都还没走到休息的位置,谢持风已站不住了,倒在了她身上,手背青筋,根根绽起,发出了难受的喘息声。

据说,这媚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起效又快又强,再有自制力的圣人,也会失去清醒。而且,还会让灵力陷入淆乱状态,难以用寻常方式去压制。

桑洱被压得动弹不得,勉强摸到自己的乾坤袋,掏出化毒丹,想喂给他吃。却被打开了。桑洱的眼光追着那颗药丸远去,急着要坐起来,膝盖便自然而然地朝上方一顶……

触到了什么,桑洱一愣,暗道不好。而几乎是同一时刻,谢持风闷哼了一声,就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半眯的眼湿红糜艳,淋湿的衣裳紧贴着肌肤,透出了火热的体温。似乎在与那股媚毒抗争,头慢慢地,颓然地歪在她的肩上,低哑地唤着她的名字:“桑洱,我……”

“我想……”

桑洱的脸也有点红,考虑了一下,终于小声说:“我知道了,你别这么用力地抓着我,我来帮你吧。虽然我也没试过,但应该可以让你舒服一点。”

谢持风仿佛凝固了一下,气息灼热。下一瞬,一张黄符就从天而降,拍在了他的肩上。

“……”

黄符定住了他的身体,桑洱终于能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了。她挠了挠头,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一本翻得皱巴巴的书,扬了扬,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让你舒服。”

……

谢持风似乎不太高兴。情绪也不太好。

——回程中,第十次观察他的表情后,桑洱得出了这一结论。

桑洱不禁有点委屈。她那个动作确实有点对不起他,冒犯了他。但她又不是故意的。

之所以用黄符定住他,是为了防止他乱动,在地上撞伤自己。之后,她还声情并茂地照着书,给他读了三遍清心咒——她以前都没试过给别人做这种事。

之后,等雨稍微小一点了,她就立刻跑出去找人救他了。蒲正初等人来到,为他输送灵力,压下了媚毒。

没馋他的身子,还顺利解决了难关……谢持风怎么还不高兴了?

哼,小气鬼,真难伺候

回到昭阳宗后,谢持风静养了数日,身体就好起来了,又为了除祟一事下了山。这次由于危险度太高,时间又长,是要去追踪一只向北逃跑的妖物,他没有带着桑洱一起去。

难得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没人管,桑洱乐了几天,无意中,听郸弘深说起,南方马上要举办一场罕见的修仙法器拍卖会。桑洱心动了。

十六岁的大好年华,昭阳宗的很多弟子都自己下过山了,谢持风这个年纪时,更是已经在修仙界声名鹊起。桑洱都还没试过话本里的一人一剑、闯荡江湖的生活。现在她已经有修为了,法器拍卖会也不是危险的活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外游闯荡机会吗?

没错,虽然消息是郸弘深告诉她的,但她可没打算和一个会气自己的人一起出去玩。

正好,她手里有玄冥令,可以随时下山,桑洱跑去跟莲山真人交代了一下。莲山真人的面上似乎有些忧虑,嘱托了她不少事儿,才放她走。

桑洱麻溜地背起包袱跑了,决心这次要平安地来回,让莲山真人刮目相看,知道她也能独当一面。

山下的世界,天广地阔任逍遥,桑洱简直乐不思蜀了。

只是,这趟旅程只到一半,就迎来了小小的困境。

长这么大,桑洱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天蚕都,平时下山,吃喝玩乐全是谢持风打点好的,也是最好的等级,以至于她对金钱没有多大概念。等她来到姑苏附近,钱袋已经瘪得十分明显了。

桑洱坐在酒馆的角落,数了数钱袋里面的银子,有儿发愁。看来,她也得省着点花了,不然,去到了法器拍卖会的现场,恐怕没钱买东西。

晚上投店,要不然,就选便宜一点的吧。

在酒馆饱餐一顿,步出大门时,天幕已昏暗,还下起了小雨,路上没什么人。

桑洱走下楼梯,忽然,对面的斜角处,急速地转出了一辆马车。桑洱吓了一跳,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马车倒是没有撞上她,可那轮子碾过了地上的一滩积水,泥水哗啦啦地都溅到了她的衣裙上。

马夫勒紧了缰绳,嘴里絮絮叨叨:“哎哟,这畜生是怎么了,突然跑得那么快。”

马车急停,那道帘子也被一只白皙的手掀了起来:“怎么了?”

这是一道柔和偏低的声音,又有些冰冷的质感,非常独特。

桑洱撑着地,恼怒地抬起头来。结果一定睛,就傻住了。

马车中,坐了一个身披华衣的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生了一张艳而含煞,深邃异美的脸庞。

额上有美人尖,细长的眉,雪白的肤,殷红含笑的唇。

桑洱从来没见过这么摄人心魄的脸庞,要不是嗅不到妖气,她肯定会怀疑这个人是妖怪变的,还精心地给自己捏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对方看到她坐在地上,很快就下了马车。桑洱一愣神,对方已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对方长得非常高。自己站在台阶上,居然还是比对方矮上不少。

对方一脸歉疚:“抱歉,吓到你了。身上有哪里疼吗?”

桑洱活动了一下双腿,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没有。”

“但你的裙子还是弄脏了。”对方垂睫,微微一叹,随即,又真诚地提议:“我家就是镇守本地的仙门世家,府邸在附近。不如你随我回府,让我赔你一身衣裳吧。”

跟这个人回家?

桑洱皱了皱鼻子。

谢持风从小就对她说,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男人。他还说,外表最容易骗人。越是艳丽的花,就越危险,越有毒。

不过,对方跟她一样是女人,看起来也比她有钱有家世多了——总不至于冒认家世,因为这种谎言一下子就会被拆穿。

不管是图财图色,都没有理由。

去换个衣服,应该没有关系吧。

“好吧。”桑洱点了点头,想起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就说:“我叫桑洱,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牵着她来到了马车前,为她挑起了帘子,闻言,眯了眯细长的眼,柔声说:“我叫兰廷。”

桑洱眨了眨眼:“哦,兰廷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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