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瞪圆了眼睛。
尉迟兰廷没穿衣服,这家伙怎么还站在旁边观看?
方彦见她来了,竟也露出了几分紧张的表情,似乎想请她出去。
不料,尉迟兰廷这时低声开了口:“不用了。”
方彦皱了皱眉:“你想好了?”
“没事。”
方彦不阻止了,桑洱才连忙不明所以地绕到了屏风内,看到那个浴桶中盛着漆黑的药液。
尉迟兰廷的面容有些苍白,坐在床边,已经穿好了裤子,上身却还是光着的。桑洱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在那裹着白纱的肩上一停,随后,流连到了胸口。
当那片肌肉紧实、平坦无比的胸口映入眼中,桑洱的脑海就陡然空白了:“……???”
女人的胸再平,也不会是这样的形状。
尉迟家的二小姐,尉迟兰廷居居居……居然是个男人!
桑洱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天崩地裂,连方彦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手腕一紧,就被尉迟兰廷拉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桑洱回过神来,有种上当了的恼怒,涨红了脸,张牙舞爪地说:“好啊,原来你是男人,你居然骗我!”
尉迟兰廷抓住了她的手,垂眼,望着她,歉疚地说:“桑桑,我是有苦衷的。若我不从小扮成女孩,便活不到今天。”
嘴上是这样说,他手的力气半点不弱,还箍上了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
“苦衷?”桑洱的挣扎一顿,狐疑压过了恼怒:“什么苦衷啊?”
“这就要从十多年前说起了。”
接下来,尉迟兰廷给她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乎他的身世。桑洱平时最讨厌听别人长篇大论了。但是,这个故事太过惊心动魄,桑洱听得入神,连半刻的瞌睡也没打。
许久,桑洱才回过神来。她实在弄不懂尉迟兰廷的心:“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转头就去告诉别人吗?”
尉迟兰廷的眼睛微微一弯,诚恳地说:“我知道桑桑会为我保守秘密的。”
桑洱心软但嘴硬,冷哼道:“哼,那可未必。”
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被尉迟兰廷揽着腰,像小孩一样靠在了他的身上。桑洱又生气了,便就着这个姿势,恶狠狠地亮出白森森的牙齿,咬向了他的肩膀。
尉迟兰廷一蹙眉,仰着白皙的脖颈,轻轻地“嘶”了一声,却没有反抗。
桑洱知道他一定是为了让自己消气,才让她随便咬的。她才不上当呢。
当然,其实桑洱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尉迟兰廷也是有苦衷,才会滴水不漏地伪装自己的。换了是自己,也不会秘密告诉一个刚认识的人吧。
既然他现在愿意把一切都说出来,代表他信任她了。同时,他也愿意任她发泄怒气,桑洱自然也会网开一面,不介意他之前的欺骗……
才怪!
虽然一起睡觉是她自己提出的,脚也是她自己递上去的,但桑洱就是气恼。
果然,谢持风教她的都是有用的道理——不能以貌取人,越艳丽的花就越是有毒。还有,出行在外,不能相信男人。
长得漂亮、还要打扮成女人的男人,就更是危险人物了。
从清静寺回来后,尉迟兰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足不出户,在床上静养。但不出门不代表消息闭塞。听说这件事后,尉迟磊勃然大怒,打算调查凶物失禁的真相。但不多时,清静寺上的尼姑全部都离奇死去,绝了尉迟磊调查的计划,也让他对卞夫人产生了不满和猜忌。
桑洱隐隐感觉到,这一切都和尉迟兰廷有关。卞夫人陷害他的计划没成,还赔了丈夫对自己的信任,可谓是得不偿失。
尉迟磊也因此将部分的家族事务交给了尉迟兰廷。
趁着尉迟兰廷忙碌起来,暂时无暇顾及自己时,桑洱果断地卷起小包袱,再一次跑路了。
逃跑也不全是因为气恼,也是为了法器拍卖会,即她最开始下山的目的。
照现在的样子看,尉迟兰廷未必赶得上法器拍卖会了。哪怕伤好了,也会被家族事务缠身。
所以,桑洱决定不等他了。
在姑苏住了十来天,吃好玩好住得好,还有很多额外收获。尉迟兰廷很有钱,出手又大方,桑洱可以说是满载而逃,小包袱塞入了各式各样的珠钗、灵石、符篆、丹药,成了大包袱。干瘪的小钱袋也重新胀满了。
不仅如此,桑洱还学聪明了,这一段路程换上了男装。这样,就不怕再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之后这段路程,桑洱走得又舒服又顺利。几天后,就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抬目远眺,前方城池的轮廓越发清晰,石牌匾上是几个硕大而古朴的刻字——泸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