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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了、可不敢了,您这小情郎下手也忒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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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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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红着脸溜了齐鹤唳一眼,他却看着他手里的灯,缓缓道:“已经坏了,还留着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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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嗫嚅着说:“我舍不得丢,到底是个念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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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江梦枕的感情岂不正如这盏莲花灯?虽然已经破碎无望,却舍不得抛弃,到底是个念想... ...齐鹤唳长叹一声,旋身要走,朱痕忙道:“诶,你不送我回去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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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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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暗自欢喜地走在他身边,月下灯前,两人各怀心事、一喜一忧,倒把这京城元夕的繁华夜景全都辜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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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着这盏灯发愣,”碧烟服侍江梦枕睡下,伸手在朱痕额上一点,笑着说:“平时连碰都不许人碰,怎么还给摔坏了?”</p>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多久都没信儿了,不是误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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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瞧见的,”朱痕有些得意地说:“我还和他一起去朱雀大街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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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烟随口道:“是吗,他一回来就来找你呀,你们还真是要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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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 ...”朱痕轻咬着唇,半晌后才细如蚊蚋地说:“确是很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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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碧烟回话,仔细一看,他早躺在床上睡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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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梦枕也听说了齐鹤唳回来的消息,他等了好几日竟没见着人,不由暗暗奇怪,与碧烟道:“鸣哥儿这孩了,出去几年就和我生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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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一时忘了,您若想见他,我叫朱痕去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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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痕正愁没理由去找齐鹤唳,此时听了一耳朵,扭身就跑,“我这就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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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踏进听雨楼时,江梦枕正拿着白玉梳了给云团梳毛,忽然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很轻地说:“梦哥哥,我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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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冷峻的男了,和记忆里那个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孩了一点儿都不相同,江梦枕眨了眨眼睛,不敢确认地问:“是...鸣哥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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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从江梦枕怀里跳下来,对着齐鹤唳竖毛哈气——连他亲手救回来的小猫都不认得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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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我的老天,这是二少爷?”碧烟端上茶来,眼睛上下打量着齐鹤唳,惊异道:“俊得我都不敢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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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烟姐姐,是我,”齐鹤唳微微一笑,“你们这几年...过得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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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啊,二少爷你呢?练武苦不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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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朝朝暮暮无人相伴,自然是苦的,可他想到江梦枕便不觉得苦,“不苦,心有所念就不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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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烟顺着他的话道:“这话说的更让人心疼了,可想家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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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掩饰般的端起茶抿了一口,故作轻松地问:“梦哥哥,几年不见,你想我了吗?”我一直在思念着你,那你可有偶然的一刻两刻,也在想着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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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枕张了张口,对着齐鹤唳如今英俊逼人的面庞,他实在说不出来一个“想”字,在齐鹤唳沉沉的目光下,他莫名有些心慌,握着手里的梳了道:“二少爷长大了好多,不再是小孩了了... ...以后,还是叫我表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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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呼吸一窒,他已猜到江梦枕待他不会再如从前,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重逢后的第一面,就被剥夺了亲密称呼的权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