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多怀疑萧英喆的真正目的,但既然连个猜想都没有,明诗韵也只好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毕竟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安胎药。
按照唐婉奕的意思,既然药能被送来日日喝着,想来这其中的玄妙是很难查清楚的,如今也只好先想着法子让陛下先换过一位御医来为明诗韵诊脉配药,在那之前所有的安胎药只好先偷偷倒了不喝。
“可是,不喝药的话,会不会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呢?之前都说二三月的身孕是最危险的,我担心……”
“娘娘放心吧,也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的,其实本来就不该喝药喝得如此频繁,毕竟是药三分毒,只是娘娘身子骨弱,为了以防万一才要这样日日喝着。”安慰了明诗韵一句,让她先将心放宽来,唐婉奕将太医院里几位有名的御医名单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又提了议,“如今安御医是要不得了,奴婢听说有位慕御医倒是极好的,太子与三皇子、五皇子都是经了他保下来,今日皇上想必是要来看娘娘,不如就趁着机会提一下吧。”
“可是安御医为我看得好好的,陛下之前也说他好,我这样平白无故想要换人,只怕陛下那里听着会不爽快。”明诗韵当然知道唐婉奕的提议是极好的,但她也不得不考虑到萧经武的心思,他本就是个不容别人驳了面子的,如果贸然提出换御医,恐怕反而得不偿失。
“这倒也不难,娘娘不是说过,安御医给的安胎药苦的很么?奴婢听闻慕御医的安胎药倒是不太苦的,您就向陛下撒撒娇,说是受不得苦味,想来陛下非但不会介意,说不准还觉得娘娘可爱呢。”
“这是又要我耍小孩子脾气了吧。”笑着嗔了一句,明诗韵心思一转,倒也觉得这样可行,“等一会儿应该还会有携礼而来的,你只管看着,只要是个亲自送来的,也不拘是娘娘还是小主,哪个宫里跟着谁的了,客气迎了金来就是,我要跟她说说话解闷。”
“是,奴婢明白。”心领神会的唐婉奕点了点头,便先行告退回到前殿去,她要好好安排一下,尤其得吩咐了温下一碗安胎药,才能在合适的时候送上去,帮助明诗韵引出话题,不动声色地将事情做干净来。
待唐婉奕离开之后,明诗韵才放松下自己的心思躺回床上去,单手抬起遮住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小憩片刻。梓菱本来一直只是沉默地听着,此刻也不过略略叹了口气,就上前将她的鞋袜褪去,然后又为她盖好锦被,以免着凉。
“梓菱……梓菱……”微弱的呼唤声音听上去有些怯懦,虽然与平日里的任何语气都相差甚远,但确实是从明诗韵的嘴里发出的。
轻轻拍了拍覆在眼睛上的纤柔手背,梓菱慢慢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半晌才开口“娘娘如今,可是害怕了?”
“何止害怕,我简直要被吓死了。”也许是因为梓菱的声音太熟悉,太温柔,明诗韵终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露出那双满含着晶莹液体的美丽双眸,面上的稚气因为这样的眼神而愈发凸显了出来,此刻的她看上去,只像是一个惊慌的小姑娘,“我还是个孩子,可是我就有了孩子了,我还保护不好我自己,可是我就有一个孩子需要我来保护了,梓菱……我好怕,我简直担心死了……我原以为,这些事我本来就见得多了,没什么值得恐惧的,可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无能无力,就算见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只不过平白地让我更加惊惶无措。”
“可是,娘娘已经没有退路了。您只能走下去,奴婢会陪着娘娘,无论那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温柔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盖着锦被的身体,梓菱虽然已经不忍极了,可事到如今,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梓菱,我会输么?这后宫中的输赢,就是生与死的界限,我,还能不能……”
“不能,也得能,娘娘您不能输,更不能死,您是背负着整个齐国的命运而来的,藩属是多么敏感的立场您该清楚,如果您不能在后宫中屹立不倒,那么您牺牲自己从齐国而来,就等于白走了一场。”缓慢语气虽然带着劝解宽慰的意图,可说出来的话却听上去有些冰冷无情,梓菱本不愿意这样说,可是唯有如此才是最能激励起明诗韵的,“娘娘,您早就为自己的未来做好了选择,这条路,只能这么走,而且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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