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们现在查到一些资料,证实神之木英矢生前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林真一有些好奇:“既然你们做了血检,难道这查不出来吗?”
“老弟,你也不看看那家伙都死了都多少天了。”樱田鸣没好气地回答道:“神之木英矢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天了。就算他真的是艾滋病患者,身体里的艾滋病毒也不可能在宿主死了这么久后还存活着。
而且你也没必要可怜人家,即使神之木英矢真的被感染了艾滋病毒,他也可能在临床上没有任何症状,就生活质量而言,说不定活得比你我还健康向上。毕竟人家家境比我们好,钱比我们多,还不需要熬夜加班,你说是不是?”
这话虽然扎心扎肺,倒也没有说错。林真一只能尴尬地哈哈了两声,把电话挂断了。
回到警视厅后,林真一将中村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日暮俊介,后者翻着大桥美姬的病历,恍然大悟道:“林君,看了这份病历,你有没有想通我们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凶手在杀害神之木英矢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他全身的血液抽掉了至少80%,又为什么要把他的尸体用石蜡封存起来,埋在山脚下?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凶手早就知道,神之木英矢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通过血液和体液的交换进行传播,是艾滋病毒的一个最典型特征,也是成年人基本都会知道的常识。凶手担心神之木英矢死后,他的尸体仍然是艾滋病的传染源,如果随便丢弃,极有可能会被路人、孩子或动物碰到。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凶手的这些行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是他的仪式感在作祟。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只不过他人性中还剩下的那点善念在起作用罢了。”
人性中的善念,是吗?在面对神之木英矢的时候,凶手不仅将他杀害,还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禁锢和虐待,心中所有的恶都完完全全地释放了出来;而当这个仇人真的死去后,凶手却在为不认识的陌生人或其他生物的安全而大费周章。
人类,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也最矛盾的动物了。
林真一甩开心中这莫名其妙的杂念,低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起来。
艾滋病的检测在霓虹是保密的,患者可以选择在任何一家保健所或医院进行匿名检查,不会保留相关病历。所以即使神之木英矢生前去做过艾滋病筛查,警方也根本查不到相关记录。
如果神之木英矢真的是一名艾滋病患者,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神之木夫妇,以及他的女朋友藤原阳菜。
尤其是藤原阳菜,如果她曾经和神之木英矢发生过亲密关系,甚至还不止一次的话……林真一的心头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大桥美姬的那场悲剧,再一次在另一个无辜的姑娘身上发生了。
林真一拿起电话,但是在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有拨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于是便站起身来,准备亲自去一次藤原阳菜开的那家花店看看。
从地铁站走出来没多久,就能看到不远处那家花店的玻璃透出的微黄色灯光。藤原阳菜的花店和她本人一样,虽然铺面并不算大,但是花朵的排放经过精心设计,看起来不但赏心悦目,还散发着温和而舒适的气息。
林真一觉得,这应该不是他本人的错觉,因为人来人往的街面上,几乎每个行人在经过花店时,都会不自觉地朝着里面打量一番。此刻,在花店的门口还站着几个男男女女正在挑选着花束,看来生意相当不错。
藤原阳菜正站在其中一位男士的旁边,满脸笑容地说着什么。她穿着浅蓝色的围兜和白色的开衫,长长的卷发则用米白色的头巾扎了起来,看起来干净而又干练。
林真一不想打扰她做生意,于是便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十五分钟后,那些买花的客人陆续拿着包装好的漂亮花束满意地离开了,藤原阳菜活动了几下僵硬的颈椎,揉着肩膀正想走进店铺里,眼睛的余光却正好看见了正默默看着自己的林真一。
“咦,这不是林警官吗?”她惊讶地走了过去,在林真一面前停了下来:“林警官,你特意来这里跑一趟,这是……找我有什么事吗?难道,难道是英矢的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
女人急切的眼神让林真一有些犹豫起来,花店里的打工小妹也发现了老板和那个陌生男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好奇地把头伸了出来。林真一见状,只能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馆提议道:“藤原小姐,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单独聊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