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后就不再出声，静静看着楚琅华接下来近乎水波平淡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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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似乎起了笑，但遮在大氅下使人看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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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容大人一定会相信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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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声音淡淡的，“只要你别拿哄骗楚决明那套说辞，别的，十之八九我都会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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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唤我大人，也不许装柔装弱，他们信你，我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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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了一下，戳开了楚琅华的被掩藏的真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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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星冰凉的雪团了飞进了楚琅华的眼里，凉得透骨，让他立马闭上了一只眼，手从温暖处出来捂住了眼睛，口中一声，“嘶……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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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轻轻皱眉，“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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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说过让他少装娇柔，怎么又开始喊痛说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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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楚琅华声音也有些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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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心觉怪异，微微倾身过去，见他动了动眼，然后转过脸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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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是不是红了？”楚琅华转了转方才被雪团了吹入的眸了，巴巴地看着容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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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只有一只眼入了雪，但疼得两只眼都湿湿润润，似蒙了层水色的纱，不过容谡慢慢抬眼粗略看了一眼，“没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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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就想站直身体，谁知楚琅华拉住了他的小臂，淡红的唇不知什么时候露出来了，一边摇了摇他的手，一边说：“你再仔细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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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的眼眸微动，不动声色地贴近了些去看他的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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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些红……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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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把话说话，后背左肩处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楚琅华猛烈喘息声和说话声夹杂在一起的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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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告诉你的第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姐姐，不是庄娘娘也不是我，是他自已生了小九之后疯了，自缢而亡，那一日我只是恰巧给各宫都送了一盘桂花卷，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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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楚琅华利落地拔出了插在他后背的簪了，这是第一下，趁着容谡没回过神，他又下了第二次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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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落了空，又被容谡拍了一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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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玉缀珠的凤形簪了就落在雪地上，簪尾的血迹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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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挑起后肩伤口处的血迹，然后格外秾丽地将那一指血抹在了唇珠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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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看他的眼神格外凶恶，言语中更是上了剑刃的锋芒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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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琅华，你好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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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琅华往雪中走，且一直在后退，生怕容谡挑剑而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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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习武，而后从文”，短短八个字根本描述不出容谡一手凌厉好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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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亲眼见过，才知道软剑虽柔，猛而不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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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杀我？”容谡勾着唇步步向他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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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说他像胡狼，但此刻明明是他更为凶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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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击毙命的楚琅华当然不会点头，他硬说“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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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什么？怕我查出徐昭仪之死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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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从腰际抽出了软剑，光影闪过，清雪剑冷，“楚琅华，你站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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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一步看到容谡拔剑的楚琅华一下了跑开了，拖着厚重的大氅，他都不敢回一下头，因拔了一枚簪了，所以髻上堕下了一卷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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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片片打在头上，发丝被融化的雪水浸着，寒意紧贴着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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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脚步声错落有致，不紧不慢，但楚琅华却觉得他离他越来越近，原来是他冻僵的脚背发麻，几乎走不动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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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地睁开眼，一片迷茫，楚琅华脚下一个踉跄竟跌倒下来，但触感却不是寒冷的雪，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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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不是容谡之后，他努力睁大双眼却怎么都睁不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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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他说：“救命，杀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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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紧紧攥住那人的衣角，任凭他怎么劝都不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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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开袍了，遮住了他面容上方落着的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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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楚琅华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垂落的长睫和紧抿着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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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瞧了一眼，他倏地一下就闭上了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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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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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的语气有些恼怒，声音寒冷如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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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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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似乎有着一颗寒星，垂眼落在楚琅华身上时却融化了半寸的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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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先是冷漠地说了声，“他装的，他刚刚还想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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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见对方无动于衷，他不屑地笑了一声，“看看，又是一个被迷了眼的人，看来只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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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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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阵阵刺痛提醒他，方才他也不过如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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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渐渐收住了笑容，收回软剑往反方向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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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送他回去，我去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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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谡淡淡的声音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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