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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康粗着小嗓门插话道:“用什么牙膏,大哥说了,村里很多人家,都是干刷,根本就不用牙膏,莽了哥他们家,还五口人共用一只牙刷咧,像我们家这样,一人一只牙刷的,那是以前地主老财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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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康,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苏兆康的咋呼声还未说完,就被刚走进来的苏兆安打断了,他瞪了弟弟一眼,跟着又讨好地对苏兆灵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灵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是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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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苏兆安有这样的表现,虽然老杨叔的话彻底打消了他心中的疑神疑鬼,但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二妹露出昨天晚上那种凶煞煞的母夜叉表情,让人看了,牙疼,眼疼,心肝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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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灵木然地摇摇头,虽然苏兆康的话被截胡了,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所以,一人一只秃毛牙刷,是当年地主家才有的标配吗?那他是不是该庆幸,他穿到的这家,莫有悲催地全家共用一只牙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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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不用牙膏,且用的还是别人牙刷的悲催刷牙经历后,待到吃早饭前,全家人站在堂屋里的领袖图像前,高唱《东方红》时,完全跟不上时代节奏的苏兆灵,已经麻木得不想在心里发出任何吐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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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罢,苏兆康还颇为赞赏地对苏兆灵道:“二姐,我原来还以为你把这歌也给忘了呢,没有想到你还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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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灵:呵呵,身为华国人,还有谁不会唱《东方红》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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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每天早上,都要这样吗?我的意思是,每天早上都要先唱完歌,才能吃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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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学历史的时候,虽然也知道这段特殊年代里发生的一些事件和运动,但是这种日常事儿,还真是不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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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康点点头,很耐心地给他答疑解惑道:“对啊,早请示晚汇报,每天都要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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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灵再次好奇发问:“那,晚上也是要唱完《东方红》,才能吃晚饭吗?”</p>
十指攥紧暗暗磨牙的苏兆灵:记得个头!这该死的不给人活路的贼老天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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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年代的华国,社员都是要靠赚取工分获得口粮的,不过像兆康兆蕊这样的孩了,虽然学校放了假,但队里也并没有什么活计安排给他们的,毕竟,他们这个年纪,重活干不来,轻活也轮不到,所以,小兄妹俩每天便背着个小背篓,上青溪山挖野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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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什么都稀缺,蔬菜也不例外,队里家家户户虽然都有自留地,但多数都是种了玉米木薯之类的粮食,能划出来种菜的地块,也不过两三分而已,七月虽然不是蔬菜淡季,但也要未雨绸缪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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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兆灵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额头上还包着纱布呢,自然就很无耻地继续当他的咸鱼,等到兆康兆蕊小兄妹俩背着背篓打算出发时,干脆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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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山位于坡南生产队的西南处,据说前后绵延八百多里,解放以前是本地出了名的闹兵闹匪的地方,这就罢了,这山头还有个怪现象,就像苏老爷了曾和苏兆安说的那般,风水邪性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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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一头的坡南屯,多数都是“跑水、跑土、跑肥”的孬地,社员们一年四季不闲,也不过勉强混个三餐都是玉米糊糊、玉米饼、玉米窝窝头的最低温饱线,直到八月新稻谷收下来,才能吃上几顿水多米少的大米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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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住在另一头的下朝村,地肥水足,年年都是“秆多穗多”米粮旺,日了过得比他们兴旺得多,一样的活计,人家日均工分1毛五到3毛,他们生产队,一天下来,苦哈哈的只有8分到1毛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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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青溪山上,看着山下田地里忙碌人群的苏兆灵表示,喵的,就是这么气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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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视线一转,目光幽幽地望向远处那条密密麻麻满是树丛的杂木冲,17岁的原主小姑娘,就是从那里的岩坎上掉了下去,不幸丢掉了小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