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一直下,淅淅沥沥的不曾停歇,老梅举着把大黑伞来教室,雨滴打在伞面上,老梅站在教室外走廊的台阶边,把伞收拢,用力甩了甩,伞面上沾着的水花顿时便向四周散开,一些落在地板上,一些溅到裤腿上。
教室外的窗台上零星挂着几把伞,老梅随便找了个空隙把伞挂上去,然后抱着用透明纸袋装着的一沓试卷,跨进了忽然安静下来的教室。
大概这次整体发挥不错,老梅的嘴巴难得没像之前那么毒。
但整整两节课,裴清溪头顶着老梅时不时飘过来的怒其不争的复杂眼神如坐针毡。
课间休息时,老梅把裴清溪喊到了讲台边。
裴清溪几乎是僵着身体挪过去的。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老梅面无表情的推了推近视一千多度的眼镜。
裴清溪拎着试卷,左上角标着硕大鲜红的34分,她低头看着卷面,羞愧得头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等了半天,老梅没听见什么动静,气得伸手直敲桌面,并且厉声厉色道:“怎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说不出话来了是吧?考试的时候在干什么?这么简单的题,只考这么点分,你自己说说,你好意思吗?啊?”
老梅越说越觉得生气,敲桌子越敲越重,把桌子敲得啪啪啪响。
裴清溪咬着嘴唇,水花在眼睛里打转,眼看着下一秒金豆儿就要从眼角挤出来了。
——不会做。
——为什么不会做?
——因为题目难。
——为什么其他人不难?
——因为......
裴清溪在脑海里模拟着这样的问答,然后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无法解释。
除非主动承认自己比较笨!
突然啪嗒一声响,不知道是谁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从讲台那边听着动静还挺大的,老梅皱眉远远看了眼,教室里不少人端坐了身体,似乎怕老梅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面对沉默是金的学生,老梅气得直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猛地一下把试卷从女生手里拽过来。
低偷看卷面,做对了3道选择题、2道填空题和一道解答题,刺目的34分令这位执教十几年经验丰富的青年教师气不打一处来。
留在教室里没出去的同学们不敢大闹,只压低了嗓音聊天,但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到前面讲台那里,经过讲台那里时,更有胆子大的仗着老梅背后没长眼睛,伸长了脖子看裴清溪的卷面。
然后瞪大眼珠子,看了眼恨不得攒成一团,打个洞钻到底下去的裴清溪,神色复杂的一路飘走。
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更加绝望,原本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险些就没绷住掉落。
老梅指了指试卷前面:“这道选择题你不会做吗?”
裴清溪怯怯的探着上半身看过去,第一道题是答对的三道选择题中的一道。
点头:“会做。”
“这个呢?”老梅往下挪手指,指着第二道题的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