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唐玉斐和魏子羲扛着那面半身梳妆镜外加一柄铁锹往五江大坝去了,为了找到李慧琳的埋尸之处。
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车,魏子羲发现镜子塞不进去,让司机打开后备箱门,而铁锹就只能拴在车顶。司机看着这对诡异的组合,很想就这么一踩油门走人,他后悔自己停车了。
“你乖一点,不要闹出动静。”魏子羲把镜子妥善放置,还特地拍了拍它嘀咕一句。
唐玉斐压低声音提醒他“你再多说一句这车真的就坐不了了。”
“我这不是担心她会闹嘛。”魏子羲盖上后备箱,同样压低声音,“深更半夜、后备箱、五江大坝,咱像不像二次埋尸的?”
“”
有内味儿了。
这个点路上根本没多少车,笔直公路通畅无阻,司机开的很快,也没有要跟后座的两人说话的意思。而唐玉斐注意到,途中他总时不时地警惕往后看,无意间跟自己对上眼睛后又装作不自觉地挪开,生怕两人会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大半夜孤男寡女扛了面镜子带着个铁锹去江边,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这会儿魏子羲在她身边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根本没精力跟司机唠嗑,然后下一刻,他干脆砰地将脑袋压在了唐玉斐的肩头,还挑了个舒服的位置打起了盹。
唐玉斐扭头看着他怪异的姿势,日常无语,这也睡得着?
司机一路飙车,原本该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缩到二十分钟,唐玉斐叫醒魏子羲的时候这货捂着脖子一脸茫然地抬头,愣了好半晌才回神自己接下来要干嘛,然后脱口第一句是“唐老师,你太矮了,我好像落枕了”
唐玉斐扭头就出车,懒的搭理他。
魏子羲歪着脖子出来,取下铁锹开后备箱拿出镜子,然后司机真的一踩油门飞速溜了。
江上吹来徐徐的风,隐隐有些凉意,魏子羲一手扛着铁锹,一手曲臂横架着镜子,打了个老大的哈欠,睁着无神的双眼问道“接下来该怎么走来着?”
“应该是那边,我记得有棵歪脖子树。”唐玉斐想了想,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李慧珊下车后走的不快,她一路往林子里走,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方向感也越来越低,唐玉斐努力记了几处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歪脖子树、地上的蘑菇,或是偶尔冒出的一株小花。
两人打着手电在林子里转了半天,不知道喂饱了几只蚊子,终于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处地方。
“我觉得就是这里,魏道长,开挖吧。”唐玉斐将手电照在某块土上,三个月时间过去,这里的痕迹已经被杂草掩盖,不过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一些曾被翻过的端倪。
于是魏子羲把镜子搁置在某棵树旁,挥铁锹开挖。
“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跑来这里干体力活。”魏子羲一铲子下去,嘟嘟囔囔的,“不耕田不种菜,就为挖尸体。”
“动作快点。”唐玉斐甩了甩手,催促道,刚停了这么会儿又有蚊子落在手臂上了。
魏子羲不说话了,加快速度,一铲一铲地刨土,挖出的坑也随之越来越大。
不知过了多久,土的颜色竟然变深了,然后铁锹出土的时候,一铲子带出了一块布料般的东西。
唐玉斐精神一振,开大了手电光的强度“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弄坏了。”
魏子羲点点头,抬起小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动作更小心地将上面还附着的那层土挖开,下方的土壤颜色深棕转暗红,而挖出的布料越来越多,还连带着其他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臭味。
臭味越来越浓,唐玉斐强忍胃中不适,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布料有被烧过的痕迹,只不过似乎因为时间匆忙,没能烧干净,块块条条的碎布上满是焦黑痕迹。
还有坑底堆满的是腐烂的臭肉和露出的森然白骨,以及一些同样布满焦痕的物什,唐玉斐捂住鼻子,在旁边找了根木棍扒拉着细看,看到了断裂的眼镜腿、扭曲变形的发夹等等东西。
这就是李慧琳的尸体么?果然七零八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