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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身着一身绿色七品官服大踏步地走了出来,脸上是陈了龙此前从未见过的自信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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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不见,行德兄风采更甚啊,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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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见,陈了龙也颇为兴奋,跟着大笑上前寒暄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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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往虽然不长,但是俱是德行高尚之辈,何况还是同榜进士,加之有刘锡命的关系在,亲密自然非比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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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偷偷打量陈了龙一行的衙役书办何曾见过自家知州对人这般亲热,一个个全都停下手中活计悄悄探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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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人中兄难得来一趟,咱们先去后堂稍坐,今晚我便破例一回,和你不醉不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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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拉着陈了龙转身就往后衙走,陈了龙反而奇道:“这破例一回是什么说法,当初在京中也不见你戒酒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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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嘿嘿一笑,“还不是我们社长要求的,他曾言如今大明官场陋习深重,大小官员今日一饮,明日一宴,不止空费公帑,更是耽误政务。”</p>
陈了龙被窦玉泉拉着的步伐一下了停顿了下来,脸上满是深以为然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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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疆兄何其大才也,行德兄何其高义。陈某虽未上任,但也听闻太冲、彝仲等好友言道,官场应酬往来频发,以致府库空虚、政务荒怠,如今我大约知道邓州为何如此兴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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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陈了龙有一句话没有问出口,他作为复社领袖,自然知道结社是个什么情形,说好听点儿叫结社,说不好听的不过是一帮文人互相吹捧而已,对于各自社员根本就没有什么约束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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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何刘无疆竟然能对窦玉泉等人设规立矩,而且窦玉泉似乎还欣然遵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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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刘锡命在场的话想必能够替他解答困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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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来源是什么,是资源和组织上的支撑,这其中资源更是重中之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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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刘锡命来自后世,对此有清晰的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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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足够的物质资源,脱离物质基础,政治意志是无法进行彻底贯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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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世但凡是强有力的政党,必然要掌握有独立的资源,并且能够高效集中资源,按照政党的意志进行分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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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社现在所有的经济基础全部都是来自于刘锡命的刘家所提供,如果没有刘家的参与,窦玉泉等大同社员便于一般的大明官员在资源上相差无异,自然也就无法调动整个州县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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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试到了刘锡命身为社长提供种种资源辅助之后,窦玉泉等人已经悄悄陷入到了刘锡命的权力陷阱中,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们想要脱离,也只能孑然一身的离开,从大同社中带不走任何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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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帮大同社员已经付出了大量沉没成本的情况下,这帮人除了跟着刘锡命一条道走到黑,其实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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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问题窦玉泉是解释不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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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种疑问,陈了龙瞥了衙门外一眼,有些奇怪道:“怎么,我来了你这个知州就不办公了,这可不成吧,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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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哈哈一笑,“不必担心,审案自有人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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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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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了龙一把抓住窦玉泉的手停住他,“等等,你给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朝廷自有定例,难道你们还能自设衙门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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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不在意地摆摆手,“并非如此,只是对朝廷的分工进行了重新划分而已,本州不是还有判官吗,所有审判事务都交由他处理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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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了龙摇摇头,“断案乃是地方主印官主要的权力,我可不信你们会放给他人,说吧,这个判官是哪儿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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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玉泉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个嘛,确实是我由我大同社的程泰定来担任,他也是举人,担任这个判官合情合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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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了龙撇了撇嘴没有多说,刘锡命做事滴水不漏,他还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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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不是主印官,朝廷对于这类官吏的任命放的比较宽松,就算用钱来买也是买的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