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通通都不喜欢。她们一个都不能进宫为妃。”
吴欣纵声长喝:“好个妒妇!皇上成了你一个人的了!”
百名秀女见皇帝生的俊逸倜傥,举手投足皆是风流邪肆,心中都喜欢不已,大感前来选妃是上上之策,熟料遇到了皇上腿边那皇后。秀女皆听说,皇后乃是逆臣之女,却凭妖术魅惑了君主,如此看来,果然不假。
凌烨宸低声一笑:“母后。她是妒妇也无妨。”看向玉凝,说道:“这些女子容貌上佳,你却都不满意。朕不信。除非说出你不满意之处。”
玉凝直直看向众名女子,众女子怒恨朝她看来。玉凝一怔,心想:我阻拦她们入宫,我的确招人讨厌,若此刻跪下殿下的是我,我定然比她们还要恨。
心一横。
指着第一名秀女说道:“她的眼睛一大一小,是我最厌的丹凤眼。”
指着第二名秀女道:“她的嘴唇饱满,是我最厌的菱形嘴唇。”
…
指着低五名秀女说道:“她的发髻凌乱。”
…
指着第十名秀女道:“她的指甲太长。”
手背一暖,被凌烨宸按住,只听他淡淡道:“凝儿,朕忘了提醒你一句。”
玉凝忽觉背脊发凉。慌忙迎上他的眼,在他眼中看到的尽是嘲弄和残忍。问道:“提醒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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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凌烨宸点点玉凝小巧鼻尖,轻声细语:“朕并未说过,你不喜欢的秀女,就要放出宫去。”斜睨一眼月下:“你薛主子不喜这些女子什么,都记下了?”
玉凝大惊:“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突然想起,月下方才话并未说完。这才知道凌烨宸有意让她犯错。
月下道:“将薛主子不喜的部分,以刀削去吧。”双儿大骇,叫道:“月哥哥,你...”
未及喘息。
挖眼,割唇,连皮揭发,凿掉指甲。
惨叫、鲜血渐洒金銮大殿。
玉凝脑中阵阵昏眩。仅觉得耳中轰鸣,心中绞痛。十名受刑秀女口中骂她什么,她丝毫都没有听到,仅知道眼前一片鲜红,是秀女的鲜血。
忽然脸颊被人轻抚,抬头迎上凌烨宸的眼眸,他的唇一下下开合,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喃喃道:“我通通都喜欢。你将她们都纳为妃子吧。我都喜欢。”泪一滴滴落下。
于是,皇帝连纳九十妃子,充盈后宫。
内侍提水将地面血迹清洗干净,方才惨剧似没有发生。
众妃随内侍皆退。
百官骇怕不已,却依旧陪酒说笑,那酒是什么滋味,一点都没有尝得出来。听说昨日,皇后与七爷斯通。莫非皇帝今日残暴之举,与此事有关。
映雪看了一眼玉凝,随即对凌烨宸柔声说道:“皇上,你的诞辰,是母后受难的日子。你该对母后表示孝心才是。”
凌烨宸身子猛地一震。望着吴欣:“儿臣,为母后准备了一份薄礼。望母后笑纳。”
吴欣脸容满是安慰欣喜。连说:“好,好。”
凌烨宸拂袖示意。
邢掣对偏殿令道:“将礼物呈上来。”
脚步声乍起,数百壮兵各个手持钢刀,押解数百身着囚衣的男女,涌进大殿。
玉凝因方才惊吓,双耳一时失聪,什么也听不见,此刻看到众人押着她亲人走来,立时大惊:“凌烨宸,你要干什么?”
心想:那些手握刀的,好似刽子手,莫非凌烨宸要斩我爹爹妈妈?凌烨宸明明答应了我要放我家人性命。他反悔了吗?若他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此生与他势不两立。
起身便要朝薛晟等人奔去。可膝盖一软,便重重坐在蒲团之上,原来被凌烨宸掷出的酒杯点了膝盖上的穴。小腿动也不能动。
玉凝见到父亲、母亲面容呆滞,似不认得她一般,她心中慌乱,以为爹妈被用刑,折磨的痴傻了。
又见凌烨宸、吴欣、映雪在说着什么,吴欣脸上满是喜色。玉凝却听不到,使力拍着双耳。一声声喊着:“放了我父母,别伤害我亲人。我求求你们。”头重重磕在地下。
玉凝哪里知道吴欣欢喜,是因为凌烨宸献给她的薄礼,便是薛家三百多口的性命。
凌烨宸扬起明黄衣袖,将刻有‘斩’字的木牌抛在五尺开外。
冰冷坚硬玉石地面,啪嗒一声脆响。
石阶之下,身着白色染血囚衣的丞相府一家三百七十余口,心脏跟着那清脆一声,陷入绝望死地。
凌烨宸慵懒托腮,斜勾薄唇,笑的冰冷邪佞,淡淡吐出一个使人登时阴阳两隔的字眼。
“斩。”
一个字,冷冽寒彻,掷地有声。
“不要!”
玉凝单看他的唇,已经知道他说了什么。扑跪在他脚边,双手紧紧攥着他衣摆,长睫挂着泪珠,轻轻摇头,水珠滴滴扑簌落下。
“不要杀我爹爹。不要杀我家人。你恨的是我,不要迁怒于他们。好不好?惩罚我一个人吧。求你...我亲人当中,还有几岁的孩童,你当真下得去手么!”
她声音撕扯沙哑,颤不成声,不知求了多少次。一次次重重磕头,额上被碰撞成伤,血水顺着精致脸颊滑下,滴在地上,晕染成妖娆的花。
“求你,不要。”若剪秋水的眸,浸满祈求,深深望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凌烨宸见她脸容惊慌无措,心中突然怜惜不忍。俯身捧住她憔悴的颊,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凝儿,令牌已落,你知,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