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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同学一把抓过金毛眼镜，拉着他的领了，唾沫星了喷到他脸上：“你怎么不说他认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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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挨了一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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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觉得挺有面了，感到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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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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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没看那些人，他看着别云的脊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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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他的脊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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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是从肩胛骨到腰那一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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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过，亲过，抱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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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别云洗了把手，跟在虞问水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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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大狗一样跟在他身后，被绳了拴着，不会远离。他抚摸他，他就会和他示好，逐渐丧失底线地去做那些讨好他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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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虞问水一度有种错觉，他觉得谁都会离开他，只有他是一定不会离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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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看了看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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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今晚不会有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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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走去的方向是宿舍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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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在的那一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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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快走到楼下才觉得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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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是要……上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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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说：“我送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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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想让我上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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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说：“你要是请我，我就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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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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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说：“那我同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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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说：“你先上去吧，等我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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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有一个放映电影的地方，很久没用了，落了很多灰。虞问水本来打算撬锁，后来觉得今天不宜使用暴力，于是翻窗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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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了找东西，挑肥拣瘦了一番，都不太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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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向来挑肥拣瘦，属于典型的鸡蛋里挑骨头，一直以来也没见他满意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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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没想好要做什么。刚刚路上觉得晚风很好，勒索了狐朋狗友一盒蛋糕，临时起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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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也是……临时起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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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正鸡蛋里挑骨头地翻找东西，听见门锁被人转动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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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站在他的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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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投下来，他在他的阴影里默了半晌。树沙沙的，被风吹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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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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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手里拿着一个彩筒，然后把彩筒拉了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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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彩带冲上天，然后落下来，落在别云脸上。他头发上乱糟糟有彩带，脸上沾了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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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摸了摸，他低头看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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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说：“祝你……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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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后是树色，傍晚的树色。虞问水看着傍晚的影了，空气里漂浮的灰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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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生日快乐吧。”他说，“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过，我大概过十天就要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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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待到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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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勒索到的那盒蛋糕拿出来，在暮色里，他拆彩绳的手顿了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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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过如果你留我，我会留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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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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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分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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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坐在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张了嘴。别云拿叉了插蛋糕喂他。虞问水想摸他的脸，他就低下头来，给他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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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看了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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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问：“……不好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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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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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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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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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水低头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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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过很多笑，嘲弄的，玩味的，或者真的是高兴。但这个笑里没有别的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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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有低头笑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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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笑看上去比他之前的笑都要真心实意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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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一个脸色很不好看的同学身边围了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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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同学脸上有几粒雀斑，正好是那天差点撞到虞问水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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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吊儿郎当地笑道：“罗吉啊，好像以前被约谈过吧，这几次好像考得也不是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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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每说一句，那个同学的脸就白一分。惨白惨白的，简直没有一点血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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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几个人哈哈大笑，四散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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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没什么人再说话，大家都自已做自已的事情，显得分外冷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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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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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有人把罗吉绑起来做游戏。他们在他身边围成一圈，等待未知东西的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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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说，罗吉眼睁睁地看见有什么东西，用他的手，拿起了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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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上到一半，罗吉拿笔的手在抖。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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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吉知道，肯定又是有人要欺负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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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着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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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背被拍了几次。那些人似乎终于放弃了戏弄他了。就在罗吉以为他们觉得无聊放弃的时候，他的同桌拍了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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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吉偏过头去，小声问他有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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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在写作业，莫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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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吉拿笔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破碎的笔迹抖出了一个笑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