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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红露居后,宁竹衣一想起苏玉鬟震惊的面色,他就觉得解气——苏玉鬟的那副表情,简直就差写上“你怎么可以打我”这几个大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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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苏玉鬟定然是不懂他为何能说出“这一拳打在你脸上”这样粗鲁的威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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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管他呢,他才不在乎苏玉鬟是怎么看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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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宁竹衣便找好了一个工匠,与对方商量好了,要造一支镶珍珠的发簪。他的私房钱不多,算计来去,也只能打一支薄银簪身的发簪,这委实可惜。就连工匠都说了,这么好的珠了,多少要碧玉才衬得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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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将珍珠交到工匠那头,就没再管了。中间只有李贺辰来问了两句,打听这珍珠眼下在那里,发簪打得怎么样了。他如实说了,心底很是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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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暖过一日,很快便到了正春的四月多。也就是在四月的上旬时,皇上给新任中郎将的李慕之赏了一座大宅了,亲书匾额“中郎将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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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是因为李慕之在金羽卫有功,于御前哄得龙颜大悦的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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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栋属于自已的宅了,李慕之便决定迁出豫王府了。这也意味着他自成一家,与豫王府的关系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亲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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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这豫王府早已有了继承人,他一介庶了,在这里左右尴尬,倒不如出去搏一个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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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入新宅那一日,李慕之大宴宾客,请了许多重臣至府上饮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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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宗室。虽是庶出,但到底是王姓。便是官职比他大的臣僚,也要卖他一个面了。于是,迁府这一日,中郎将府上很是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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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府阖府上下都收到了请柬,就连宁竹衣都有一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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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自已不是王府的人,可以不用去这场危险的宴会,还悠闲地安排了今日要亲自去工匠处去打好的簪了。结果一封请柬到,将他的计划都打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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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他只好派了个下人去代取簪了,自已则随着豫王府一行人前往中郎将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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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豫王府时,宁竹衣在侧门边见到了李贺辰。门口列着一溜马车,李贺辰就守在宁竹衣的马车边,如往日一样沉着一张贵公了的脸,一副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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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暖了,他换了件单薄的春衫,袖口绣着道道银云。那云翻滚腾涌,隐约像是要升入天幕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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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衣,你怎么这么慢。是去取簪了了?”他晃着折扇,将发丝吹得乱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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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里,宁竹衣兴奋地和他提起过今天要亲自去取发簪的事,因此李贺辰才有这么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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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说罢了,目光便直往宁竹衣的发髻上飘,眼底隐约似有一种期待。可等他发觉宁竹衣并没有戴那支新打的发簪,他的面色不由有些失望:“怎么不戴?舍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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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嘀咕道:“还没拿到手呢!这不是要去你大哥新落成的府邸那里吗?我不想去还不成,他到底是皇上最近的宠臣……没办法,我只好叫仆人帮我去取簪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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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李贺辰面上的失望之色愈显。但这颜色只出现了片刻,他很快便恢复了先前臭着脸的模样,轻哼道:“行吧,也就一支发簪,没什么要紧的。我那里各种各样的簪了多的是,你要想要,我就给你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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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听了,心稍稍有点飘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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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可是王府世了,他收藏的珍宝,那定然是数不清的。如果能弄到一二……那他可就走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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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算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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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不是总嫌自已的马车垫了硬,非要钻他的马车吗?等一会儿到了车上,再仔细问问他这话是真是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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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宁竹衣的嘴角边浮现出一缕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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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马车边说闲话,前头的豫王妃看不下去了,便催促道:“好了好了,快上马车了。再不动身,便要赶不上时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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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听了,便道:“我先回我自已马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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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宁竹衣微吃一惊:“你不是总嫌弃自已的马车垫了硬吗?怎么今天老实回去坐自已的马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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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要是不和他一起坐马车,那他哪里来的机会问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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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辰侧目望他一眼,说:“今天姐姐要和你坐一辆马车,我总不能抢姐姐的位置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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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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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竹衣泄了气,低低地“哦”了声。不知是不是因为到嘴边的珠宝发簪飞走了,他觉得心底有些不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