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什么身份,跟你们一帮奴才玩城府?
坐在苏三清身边的狄涛默默起身,众人这才留意到,他的手中,并非是钓竿,而是一杆长火枪。
狄涛弹弹枪杆,无意间将枪口对准了余子柒等人,“神机营的新武器,据说三十丈内,指哪儿打哪儿,王爷来的真赶巧,咱们,试试?”
余子柒正要发作,却被展二抢先,展二上前,扶住断腕一拜,“狄大人好福气,前指挥使因为祝空空的案子,拉不下脸,气得告老还乡,南镇抚司又在南京起兵谋反,如今狄兄弟在锦衣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余子柒听出展二话中深意,南镇抚司支持自己即位,如果自己和余谷丰议和,那南京便成了反贼,杀!如果自己要战,狄涛是离余谷丰最近的人,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太多。余子柒强压了火,岔开话题,“我今日是来赏花的,这杜鹃花开的真漂亮,百姓间都传,这是天意,杜鹃啼血,依苏先生之见,这血,会是谁的?”
“自然是十四先生的。”苏三清眼波微动,险些落下泪来,“他一生经历酸甜苦辣,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吗的老狐狸。
余子柒在心中暗骂,南京那边虽然还能支撑,但齐家三兄弟加韩家军,迟早能找到破城之法,民意原本站在自己这边,可十四月中一死,自己被东宫的恶臭名声惹的一身腥,如果南京城破,韩家军返京,既无后援,又无民意,自己便再不是草包皇兄的对手。
篡权夺位,这几日就是最好的时机,要快,要开门见山,要见血。
余子柒咬咬牙,做出个恭敬样子,“先前失敬了,苏先生,这些时日,皇兄在国子监同女学生们玩的不亦乐乎,政事都交由我来处理,苏先生觉得,论政务,我比皇兄如何?”
“自然是镇西王强于圣上。”
“待人接物,文治武功,我与皇兄比,又如何?”
“依旧是镇西王更胜一筹。”
余子柒横下眼来,“那为什么,这皇位,不由我来坐?”
这句话语气平平,却如一道惊雷响在众人的心中。
这下就是彻底开战,展二展四百感交集,杜观山叹气不断,狄涛却眉飞色舞。
只有苏三清不动声色,起身,趟过溪水,直奔小山而去。
“苏先生?”
众人随苏三清一同站在小山下,见他摘下一朵杜鹃花,放在鼻前轻轻一嗅,叹了口气。
“杜鹃花香,实在很涩。”
苏三清摇了摇头,“这样的香,不润,不畅,闻着难受。”
余子柒冷下脸来,“我听不懂。”
“想上皇位,就得见血,要染红一座山,那得多少血啊,这么多的血,难道就是你镇西王侯的血么?还不是百姓的血。”苏三清将手中的杜鹃花轻轻放入水中,“血染的香,又怎么会好闻呢。”
余子柒轻轻闭眼,不再开口。
展二见状,打个哈哈,“苏先生好见解,不过,我们这次来,本来是想听听杜兄弟的意思。”
“杜家军镇里有一万兵,我一声令下,就没了。”杜观山点了点头,笑笑,看了展四一眼。
“走。”
余子柒睁眼,不再看苏三清,只是扫了狄涛一眼,转身就走,展四对上杜观山的眼神,想起之前两人的不快来,怒上心头,压了火开口小声,“南京怎么办?”
“反贼,该杀。”
三人昂首阔步,快走离去。
狄涛看着三人的背影笑笑,“其实两龙相争,才会真正放权给百姓,苏先生,您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这可是最快的法子。”
“血,已经染了满山的红,不要再见血了。”
苏三清摇摇头,望着那一朵随水流越飘越远的杜鹃花,像是在看老友离去。
苏先生慈悲了。
改朝换代,哪朝哪代不是血流成河,不过,拖的久些,竹林党人们多收些钱,也算好事。
狄涛微微,几近看不出地摇了摇头,对了杜观山笑笑,“杜老板,你这山上的杜鹃花是怎么回事?”
“齐白羽临去南京的时候,给我算了一卦,他在我这山上撒了种子,说是这一卦的卦象。”杜观山叹了口气,“说,这是天意。”
天意。
狄涛笑了笑,摇了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
两天前有一封密报送进了皇宫,呈给了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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