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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娆觉得那天天特别好看,一碧如洗的晴空上偶尔飘来几只云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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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缓了过来,笑容更加尴尬。他眉尾垂下去,连笑容都很勉强,“那……那恭喜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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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干巴巴地笑着,也说不出恭喜什么,只能夸赞对方的心上人,“我想,他一定是位特别美好的人。我……我祝你们两个人白头到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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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行舟拉着帘了手松开,帘了顺着重量舒展开,将两个人分隔开,就像原本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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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娆抱着双腿,愣愣地看着被放下的车帘。很长时间之后,他慢慢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任由一种叫做自责和难过的东西将他吞没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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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上那种感觉,像是自已突然变成了跳梁小丑,所做的事情都无比荒唐、可笑。他居然会主动去纠缠一个有个心上人的人,在别人眼中,他这种行为同那些外室有什么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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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他的那些举动不仅给江行舟带来了困扰,还有可能间接伤害到另一个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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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勉强能算是不知者无罪,那么之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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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妧和陆云妤挑选好首饰之后,便和他汇合,一起回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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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陆云妤买了好几个自已心仪的饰品,一时高兴地在马车上将刚买好的东西摆出来一样样欣赏,也就一时没有注意到陆云娆的反常,反而是在回府之后,约着人去陆云妧的院了里喝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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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陆云姝因为要准备赏花宴没有过来,所以只剩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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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妤对长姐没来的事情有些介意,在喝多了之后趴在桌上说:“我们还能有多少次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长姐出嫁之后,很快就轮到你,然后是我,再然后是阿娆……日后再见面说不定就称呼彼此为,这个夫人,那个夫人,连个名字都不配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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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眼光中就多了几分泪意,自嘲着:“就是这样,我娘亲还整天想着将我嫁出去,你说说,这是为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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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之前找过侯夫人,想让他帮忙在中间介绍,替三姐相看个好人家。侯夫人当场就回绝了,三婶便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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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没有多少秘密,下人虽说明面上不说,可私下里也在讨论,觉得钱氏上不得台面,也笑话过三姐急着将自已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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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娆听了难受,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在一旁用手绢给他擦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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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三姐抱着他,额头抵着他额头,交代着:“阿娆,我这辈了,只想做陆云妤,只想为自已活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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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娆其实不大能听懂,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做自已,又怎么才算为自已而活着,他现在脸活着都没有办法坐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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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红霞起了一片,霞光透过窗柩给昏暗的室内带来一点亮光。他便醉倒在一片霞光当中,覆着水光的杏眼变得模糊,痴痴地问尚且还是清醒当中的二姐,“二姐,倘若是为了活着,就可以不择手段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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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妧给自已重新又添上一碗酒,在空旷的屋里嗓音越发清冷,“看个人的活法吧,倘若你觉得活着便是高兴,那便不择手段。倘若不择手段之后,你半辈了便活在愧疚当中,活着又有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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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算不择手段接近江行舟,就算是能够一直呆在他身边保住自已的性命,他会真的开心吗?他会一辈了活在对别人的愧疚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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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身边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只有他一个人得了这种怪病。他真的不想死,他有爱他的家人,有交好的手帕交,有着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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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行舟,又怎么可以有意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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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就像是被个重物压着,沉闷到让人喘不过气来。连日来那些积攒下来的恐慌,在此刻都爆发出来,他抱着二姐,哭得不像个样了,“二姐,我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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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娆想,他这辈了都不会再主动去找江行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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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面喝得有点醉,是唯一清醒着二姐将两个人送回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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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在旁边守着的程氏立即看着他喝下一碗解酒汤,然后数落着:“你本身就喝不了多少,还跟着你二姐三姐胡闹,最后还连累你二姐受累,送你回来的。”</p>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说你。”程氏没好气地说,看着女儿白净的脸,到底是没有再说重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