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根本隐瞒不住,倪安诺很快便知道了,自己的庭长在暗中怂恿土著人,准备进行发规模的排华。
对此,他跟这位庭长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希望能够遏制这股逆流。
然而身为吕宋的军事长官,他却不能干涉司法官和民政官的工作。
无奈之下,他能向马尼拉的市长寻求支持,可是最终的答案,他悲哀的发现,这个市长坚定的站在庭长一边儿。
实在是,未来的利益实在是太诱人了。
每一次反华、排华,他们都能从中截取巨额的利益,让人根本难以收手。
即便是知道,眼下的大明越发的强盛,他们也忍不住火中取栗。
此时此刻,所有人已经被天大的诱惑,蒙蔽了双眼。
“亲爱的,事情发展的很不顺利吗?”夫人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每一次都会在前厅,等待丈夫的归来。
倪安诺点点头说道:“为了这些贪婪的蛀虫,我真的是操碎了心。此时此刻,我感觉我就是索多玛的罗德,而那些贪婪的蠹虫却不愿意成就十个义人。”
在中,耶和华因为索多玛与蛾摩拉的罪恶,下决心要彻底毁灭这两个城市。
亚伯拉罕为他们求饶,最终耶和华同意只要城中有十个义人。就放过整座城池的人。然而两位被派去执行任务的天使只遇到罗德一家义人,所以这两座城池最终被耶和华以火和硫磺彻底毁灭。
倪安诺最近总是翻到创世纪第十九章,甚至怀疑这是上帝给他的征兆。在这个征兆中,倪安诺自然是唯一信守道义的罗德,而马尼拉则成了索多玛的化身——罪恶之城。
督军夫人面露惊恐,努力镇定下来,道:“我亲爱的丈夫,你或许没有注意到,你言语中的不敬,你怎么能够将明国的皇帝,比作我们伟大的主宰呢?”
主宰能够掌管几万军队?倪安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且细节对于他来说,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马尼拉的生死存亡。
一旦惹怒了大明,未来吕宋的前途就会堪忧,甚至他们会失去吕宋。
“或许我该找个亚伯拉罕,以免身边的那位皇帝陛下真的降临火和硫磺以毁灭这个城市。”倪安诺道。
对于丈夫的冥顽不灵,她只能口中呢喃玛利亚的圣名,祈求原谅。
“最近城市里,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人吗?哪怕是个尼德兰的乞丐,也可以。”倪安诺走进客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高档的红酒。
夫人看着如同鲜血一般的红酒倒入酒杯,在玻璃杯上留下一层淡淡的红晕,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那个俊俏的日耳曼青年的面庞。
她的身子一颤。
驱散着来自魔鬼的诱惑,说道:“最近来了个日耳曼人,跟几位有身份的夫人走的很近,他身上有一股诗人的气息,最受大家欢迎了。”
“只是个诗人吗?没有其他工作吗?”对于自己夫人,他完全不担心。因为夫人是个铁杆的守旧派,甚至连沐浴,都没有赤裸过身体,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出轨。
“他应该只是个诗人,没听说有其他工作,就是个吃软饭的废物,长得好看一点,欠了别人的钱,逃到这里的。”夫人双手紧扣在自己小腹。保持着完美的仪态。
“很好。”督军先生抿了一口红酒:“主会保佑他有一条好舌头。”
当这个自称是诗人的日耳曼人被带到倪安诺面前的时候,他的舌头打了个结,难以撸平,以至于他的西班牙语让人听起来觉得像是一只学舌的鹦鹉。
督军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了这位的诗人,欣赏着他站在书桌前瑟瑟发抖。偶尔还壮起胆子抛出两个媚眼来勾引自己。看得出,在出卖色相方面,这位诗人十分在行。这或许也是他来到远东的船票。
“塞万一诺。”倪安诺维持着自己身为贵族的傲慢:“你究竟是否见过一个上等的体面人该如何说话?”
“是的,先生。”日耳曼诗人道:“我曾在沙夫兹伯里伯爵府上做客。”
“那就是说,”督军略带玩味地望向这个诗人,“你跟伯爵的某位男仆有染,是吧。”
诗人觉得自己应该愤怒起来,但当他看到督军手中把玩着的精美火铳时,终于还是识相地低下头去。
“马尼拉有很多人想证明你是个阉伶。”督军道。
日耳曼人没有听出这话之中蕴含的威胁,反倒在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很确定,那些贵夫人们可不会认为他是阉伶。
“我不认为应当让马尼拉的绅士们脸上无光,但我也不愿弄脏我的手。”督军压抑住内心的恼怒,拿着手铳站了起来:“我没有理由憎恶你,对吧?”
“确实如此,阁下。”诗人垂下头。
“你将能得到一个救赎的机会,”督军比划着手中的火铳,好像在瞄准什么,“去大明的京师。以伟大的国王的名义,祈求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