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卿循声看去,说这话的,正是小候卿!而之前那少年亦在他身边,此刻正使劲拽他。小候卿却不顾他,用力挣了一挣,指着黎卫道:“他才是恶人!他欺负我们,幸好有这位半神出手相救。”
“胡说八道!”黎卫跳将起来,高声嚷道:“神哪是这副模样?!明明是他伤了我!”
小候卿亦不甘示弱,嚷得比他更大声,道:“是你先拿石头打他的,他只是把你手上的石头弄掉罢了,他根本没有伤到你,我可以作证!”
两厢这番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小候卿身边的少年一直拉劝着,小声地劝其勿要多管闲事,想要带他离开,可小候卿哪能听得进去?反而一把拉住少年,扯到人前,认真道:“他也在场,可以作证!”
众人齐看向少年,黎卫见状,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一伙的,自然一个鼻孔出气!”
小候卿却不理他,连忙拉过少年,小声道:“你不用害怕,如实说便是了。”说完,鼓励地看着少年,满以为少年会为他作证,岂料,少年沉吟半晌,竟低头道:“我没看清。”
小候卿闻言,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一时被噎得说不上话来,而黎卫则立时来了劲,嗤道:“瞧瞧,这一伙的都是这么个说法,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说着对族人们道:“大家快抓住他!不能让他再害人!”
小候卿此刻狠狠盯着少年,恨不能看穿他,恨恨道:“你为何撒谎?”
少年眼神躲了开去,讪讪道:“卿弟,别趟这浑水了,我们回去罢!”说罢便欲拉着小候卿离开,小候卿怎肯听从,猛地手一甩,反而跑到了候卿跟前,对着首领们一拍胸脯道:“他真不是恶兽!是他救了我!我可以担保!”
族人们议论纷纷,首领们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出手,看上去颇为踌躇,许是忌惮这挡在前面的乃女巫之子。候卿则还没弄明白眼前这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既不是他的记忆,也不像发梦,他不禁有些好奇,若是那些首领冲上来攻击自己,自己会否受伤?就这般胡乱想着,便也只是静观其变。
忽听那黎卫突然装模作样地“啊”了一声,好似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一般,指着候卿及小候卿嚷呼道:“你们瞧!他们俩是不是长得很像?!可不像亲兄弟嘛?!”
这话便如在火上浇了油,一时间族人们七嘴八舌,说像的比比皆是。
“怪不得替这妖怪说话,没准还真是……”
“仔细这么一瞧还真像,这怎么回事啊?”
“这候卿可是女巫之子呐!怎么可能与那恶兽是兄弟?”
“有何不可?说起女巫,你们不觉得她有孕之后有些古怪么?”
“可不是,九黎可是世代皆女巫呐……”
……
族人越说越起劲,候卿却愈听愈来气,只觉血气上涌!然而,不待其发作,便听身旁小候卿已怒吼出声:“胡说八道!母巫为九黎尽心尽力!竟遭你们这般诽谤!你们才是一群是非不分的恶人!”
之前与黎卫的那番争论,本就让小候卿面红耳赤,这下更是红了眼眶,眸中不由分说泛起了青色!
族人们见状,吓得纷纷后退,首领们亦戒备了起来。
轰隆声起,天色瞬暗,顷刻间已是大雨倾盆!再看小候卿,已然神显成了神身,与此刻的候卿成了一般模样!
当下一片惊呼惨叫!族人们争先恐后地逃了开去,只听得远处水声隆隆,由远及近,转瞬间大水向族人们袭来,逃离的族人只得又掉转身子往回跑,这便乱作了一团,惊叫连连哀呼片片。
候卿一看情势不对,虽还不明所以,却感同身受,知小候卿所想所惑,这便也不管身处何境了,连忙催动神力先止了雨,他如今已是真神,要化去小候卿的神术可谓易如反掌,不一会已将大水退去了,这便想先将小候卿带走,不管怎样,乘此先教教他神修之事,却见小候卿此时正直视着前方,眼神复杂,有些哀有些怒,有些怨有些惑,紧紧拧着眉头。
候卿顺着其目光看去,原来他正看着那之前劝他离开的少年。再看那少年,此刻也正看着小候卿,只是其一脸的惊恐,甚是刺目。少年一步步地后退,仓皇间,不慎摔倒在地,小候卿便欲上前相扶,便听那少年惊恐地大叫道:“别,别过来!别过来!”慌乱下四下一顿乱找,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块便往小候卿身上扔!
候卿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在心里,仿佛那些石块都打在了他自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