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卿叹了口气,冷哼道:“都多大了。”脚下却如生了风,转眼已追上了重黎。
须臾,他们已来到一汪清潭边,潭水无风却起浪,波浪由潭中心往外一浪推着一浪,潭中央则又是一根玉柱直上云霄,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根玉柱周遭绕裹着漩风。
候卿率先往漩风柱跃去,重黎紧随其后,跃至半空齐齐神显,顶着漩风,沿着玉柱盘旋而上!正上升间,候卿忽眉头一皱,往外跃了半寸,蛇尾一扫,慢了下来,卷起玉柱上一人族青年,便往下一跃,将他放入了下方潭水,看那青年入水后浮了起来,被波浪往外推去,候卿才复又急速上行。
待至玉柱尽头上了云端,便见重黎正翘着二郎腿等着,一见候卿拍手大笑道:“哈哈,卿弟你输了呐!”
“都多大了。”候卿一脸不屑。
重黎叉着腰啧道:“卿弟,愿赌服输呐!谁让你方才管那人族,还好你把他扔回了潭里,要是放回玉柱,便算是有助于他了,他这一趟也算是白来了!”
“他欲凿玉柱支撑,若是损了神物,这一甩出去,可落不回潭里,白白丢了性命。再说,”候卿往上一瞥,道:“这不还没到悬圃?”说完二话不说,便往隔空那座神圃跃去。
“哎,哎,卿弟你耍赖呐!”重黎扬声抗议着,紧跟了上去。
片刻间已到悬圃入口祥云处,候卿骤然停了下来,退了半步,身后重黎停刹不住,眼看着便要撞上入口处的那道身影,重黎索性张开了双臂,将那身影抱了个满怀,随即又立即跳开半步,谄笑道:“啊……哈哈,陆吾兄,别来无恙呐?许久不见,想念得紧呐!”
那陆吾乃一虎身九尾的神将,是悬圃看守,当下利爪一挥,吼道:“小崽子,少跟吾来这一套!”
爪风凌厉,还好重黎方才后跃了半步,当下惊呼道:“陆吾兄,您老这脾气怎的还是这般火爆呐!”
便在此时,又是一阵琴瑟声传来,候卿不动声色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黎兄。”
重黎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对着陆吾摊开了掌心,露出一枚赤令,陆吾略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扬了扬虎爪,重黎立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候卿摇了摇头,也将掌心的土正候选金令示于陆吾,跟了上去。
悬圃悬于半空,离入口所在祥云有丈许远,候卿在祥云尽头已追上了重黎,他们几乎同时催动神力,化出灵索,一头缚于腰间,一头连于悬圃,齐齐往上一跃。
顿觉迎面一股迫人阻力袭来,候卿恍然,方才看这丈许的距离,想着纵身一跃便可到了,还有些纳闷为何师父要叫他使灵索,原来如此。离悬圃愈近压迫感便愈强,不过,这对于候卿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已上了悬圃,几乎与重黎同时落地。
“哎,勉强算是平手罢。不过,倒真看不出来你这竟是第一次来呐。”重黎说着,收回神术,化回了人身。
候卿一脸“懒得理你”的神情,没有回话,便也跟着化回了人身,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来,更确切地说,是他第一次离开不周山,关于昆仑山、凉风虚、悬圃的情形,这次佐神之选的大致情况,乃至参见五帝的礼仪规矩等等,都是最后那十日内,阎正及句龙给他恶补的,好在他过目不忘,倒是都记了下来。
他本应与共工氏一起出发,却在临行前夕接到重黎邀约同行,因候卿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爱交际,共工见重黎与他交好,倒也乐见其成,反正是否与氏族同行也没那么要紧,便允了他。待见到重黎,才发现他竟答应了浮游带其上昆仑山!他竟不知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过硬的交情了。
既是第一次来,候卿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悬圃果真实如其名,乃一悬浮于半空的花圃,馥郁芬芳,花香四溢,只是这些花草皆为稀世之物,候卿大多都不识得。悬圃四周绕有藤草,中心高起,被一条蜿蜒清溪隔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各有一色花,延溪而开,中为黄,北为玄,南为赤,西为白,东为青。各区域最南处皆有一高台,高台中央又有九级玉阶,其上各有一神座,皆刻着图腾,便是五帝真身的模样。神座之下偏右各有一玉座,比神座稍矮,候卿猜想那些应是佐神的位置。
“卿师弟!”
候卿正在寻共工氏族所在,被这一声又脆又亮的妙龄女声叫得起了个激灵,头皮立即便麻了起来,他的师哥师姐中,也只有这位赤娆帝姬能把这声师弟叫得这么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