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混沌离去,在场诸神都默契地没有去追。
他们几乎都或轻或重地受了伤,而那些没入地里的毒刺虽被混沌收了回去,可枯黑的土地却丝毫没有恢复,也不知是否有伤到族人!
故而那些轻伤的九黎首领们不待蚩尤吩咐,已有一些自发地前去村落中察看,另一些则赶紧在九黎地界外抓紧设结界,以防混沌卷土重来。
混沌方才分明处于上风,却脱身而走,诸神虽不觉得兽族会有这份心智设下什么圈套,但也不能排除他会招来其他凶兽,小心驶得万年船,诸神不敢大意,也不知先前放出去的神识信是否能顺利传达,等来神族援兵。
谨慎起见,留在原地的诸神都纷纷聚拢起来,席地而坐开始疗伤,九黎首领们都是兄弟,彼此之间感情甚笃,因此剩下的轻伤首领们也顾不上自己,便开始为重伤的兄弟们疗伤。
而蚩尤伤得不轻,且他的神力远高于九黎首领们,故而泰鱿率数十个首领来到他身边,准备一齐为他疗伤。
不过蚩尤此时却是心系候卿,他见候卿面无血色,神色萎靡,连守御界都化不出来,便知他伤得颇重,不由面色一沉,便挣扎着想要起来,被泰鱿一把按住,“主神勿动,交给我便是。”
说罢,立即召集来更多的首领为蚩尤治疗,自己则三两步来到了候卿身旁,二话不说已搭上了他的手腕。
候卿便觉一股暖流顺着经络流遍全身,正要挣扎着收手,却被泰鱿按住,而他实在无力推脱,便只能任由泰鱿为其疗伤。
泰鱿毫不敷衍,将神力源源不断输入候卿体内,没一会儿,候卿已稍稍缓过了些劲来。
这时其余受伤诸神也都或多或少恢复了过来,蚩尤又增派了一些首领去九黎边界巡逻,待他能化出守御界,便止住了为其疗伤的首领们,随即来到烛龙跟前,向他一揖,道:“多谢烛龙主神仗义相助,他日若有需要我们九黎兄弟的地方,必当竭力。”
却见烛龙似是一怔,眸中闪过一丝赧然,遂微一侧身,避过蚩尤这一礼,随即稍稍回揖,道:“不敢当。说来惭愧,我是感知到了仲……那孽子的气息,才追来此地的,却不料……竟是混沌。”
蚩尤虽未去佐神之战,但也听说昆仑山上的变故,眼下见烛龙神色黯然,而他又不擅劝慰,一时有些尴尬,只得看向别处。
转眼便瞧见了吴回,见她正在守御界中疗伤,倒有些心生歉意,他先前率领九黎一众首领赶到时,便看到吴回正在与混沌缠斗,以为她是来九黎不慎碰到了来寻衅的混沌,遂关切道:“回丫头,累你被混沌所伤,不碍事吧?”
吴回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蚩尤与烛龙的对话她都听了去了,乍然听到蚩尤问到她,心里一突,忙睁开眼,柔声回道:“我的伤不妨事,多谢蚩尤叔父关心。”
蚩尤见她气色尚可,心下稍安,不然还真没法与耆童交代,也不知她来九黎所为何事,看了看周遭,道:“不巧这里纷乱得很,你来此可是有何要紧事?”
吴回心里一紧,因她实则并非是来九黎后巧遇混沌,而是那混沌就是追着她来的!
陵山有恶兽作乱,她本是要跟着重黎去的,她当初在昆仑山一片混乱中将赤娆安全地带回赤宫,是记了功的,故而此后赤帝特许她做了火正副手,她与重黎联手,剿灭了好些恶兽,屡建功勋,但都是随重黎行动而得的,她实力不弱,又自视甚高,总琢磨着想要自己试上一回。
她听说那恶兽落单,而重黎正巧有事耽搁,便视此为良机,一时起了心思,便瞒着重黎独自先去了陵山,心想即便情况有变,她就说自己是探路,等重黎来支援就是了,以她的身手,只要不是碰到四大凶兽,起码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却不料碰到的竟恰恰就是混沌!
陵山离赤宫不远,她本可以逃往赤宫或以神识信求助赤帝,可她鬼使神差地没有那么做,反而往反方向逃,她方向感极好,去过的地方便不会忘,虽说离她上一次到九黎已过去好些年,但她一下子便辨明了九黎的方向,蚩尤并非五行神,虽是主神,却没什么机会在五帝面前说上话,且他也不多嘴,又疼爱自己,不怕他向赤帝告状,且蚩尤实力很强,九黎还有八十一个分族首领,多少能对付一下混沌,应能拖到重黎来支援。
情急之下,吴回也顾不上九黎族人众多,又未设结界,将混沌引去极可能会伤及无辜,用尽了全力往九黎逃!
眼下她见这满地狼藉,良田被毁,也不知是否伤及族人,不禁有些心虚,一时不敢直视蚩尤,眼神飘忽间,瞟到蚩尤一旁的烛龙正看着她,目露鄙夷,不由又有些羞恼,随即又瞥见候卿也正看着她,不过却看不清神色,吴回思量片刻,咬了咬牙,答道:“也没什么事,听闻卿弟在此,佐神之战后便未见过,正巧路过此处,便想来看看。”
说着,也不待蚩尤回应,立即岔开道:“蚩尤叔父,你可觉得方才那混沌有些古怪?”
蚩尤果然被她的问话吸引,认真思索了一番,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寻常,方才对战,混沌似是并非一味蛮干,倒似有了心智一般!”
吴回立即顺着他的话,接道:“正是如此,而且,混沌还愣神了两次,他可分明占着上风的……”说着似是在思索般住了嘴。
蚩尤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候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