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吴回心里再怎么觉得不踏实,也再无话可说了,而至于女巫戚私授他人巫术,则并非她能管得了的。
“回丫头,如何?”蚩尤问道。
吴回咬了咬牙,对蚩尤行了一礼,道:“并无异样,是回儿叨扰了。”
“我就说不会有异的,蚩尤叔父与卿弟神力皆是非凡,哪有那么容易被蒙骗而不自知?”
重黎说着,看了一眼候卿与蚩尤,又道:“他们自是有分寸的。”
候卿却是心里一跳,总觉着重黎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不过他眼下也没工夫多想,他忧心着女巫戚,眼下见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倒似乎没什么大碍,心里那颗悬石终是落了地。
蚩尤见女巫戚无恙,也松了口气,扬了扬眉,道:“无妨,想来回丫头也是为了九黎着想。那既然无事,我们还是回去祭宴吧?”
重黎颔首,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走吧!”
候卿将女巫戚扶了起来,对银灵子道:“你扶母巫回巫祠歇一会儿吧。”
银灵子此时也是心里一松,她也有些担心女巫戚的身体,忙不迭应声称是,扶住了女巫戚。
“等一下。”
银灵子秀眉一挑,又是吴回!
便见吴回手心一翻,手里已多出了一只精美的玉壶,顿时花香夹着酒香,丝丝绕绕地弥漫开来。
银灵子忍不住嗅了嗅,心里暗叹,怎么这么好闻?!
吴回笑意盈盈,道:“我确实是为九黎着想,怕有心怀不轨之徒,倒是让戚巫损失了。”
说着似有若无瞥了一眼银灵子,随即看向女巫戚,说道:“我便以酒赔罪吧,这是特制的花酿,有补灵添气的功效,可助戚巫恢复。”
说罢,吴回打开了盖子,那股好闻的香气顿时浓郁起来,芬芳扑鼻,让人不由精神一振。
女巫戚不知该不该接受,便听蚩尤说道:“确实是好东西,回丫头一片心意,戚巫便受了吧。”
“谢神女赏赐。”女巫戚连忙跪谢道。
吴回莞尔,摆了摆手,将盖子又盖了起来,道:“对了,我看这婢子脸色也不怎么好,也可给她喝一些补一补,拿去吧。”
银灵子早被这香气迷得七荤八素,眼馋得不得了,听了这话,连忙上前接过了玉壶。
重黎倒觉有些诧异,揶揄道:“看你为了这花酿折腾了好些时候,先前问你讨要还不愿给,还以为你是要送给哪位心上神呢,这会儿倒是大方了呐,够诚意呐!”
吴回眸中神色微微一变,转瞬已带上了一丝娇羞,道:“祝融又取笑我,不与你说了。”
说罢轻哼一声,便往殿外走去,重黎与蚩尤都哈哈大笑起来,也一齐跟了上去。
候卿则处在最后,他见银灵子此刻脸上微微泛着红晕,正两眼放光地盯着手里的玉壶,一副恨不得立即一饮而尽的样子,也不知为何,隐隐就觉着有些不妥。
他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银灵子的脑袋,小声道:“不过感染了风寒而已,这并非凡品,不许多喝!”
银灵子一听便不乐意了,心里顿时泛起了酸意,腹诽着不过就是吴回送的,跟宝贝似的!遂咬牙切齿道:“卿……上神放心,我最多就抿一小口,不会多喝的,定会给你留的!”
候卿蹙眉,留给他做什么?他又没说要喝!他侧头看了一眼,吴回还未走出神殿,他也不好仅凭几分虚无缥缈的感觉便让银灵子小心这花酿,没的伤了吴回一片好意,便只说道:“这佳酿对你来说太过……贵重了,切记不可多饮!”
他特地咬重了贵重二字,想要给银灵子一些警示,却见银灵子眼中染上了一层怒意,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道:“贱婢明白。”
候卿看着她这幅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明白了!他好意叮嘱她,也不知她为何反而就气上了!
正想着要怎么回她,却听吴回娇声催道:“卿弟,快来!”
便见吴回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在殿门口等他,候卿也不好再多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嘱咐女巫戚看住银灵子,便向殿外走去。
而候卿与银灵子的对话恰都被吴回听在了耳里,她先前还道是候卿对银灵子有些不同,眼下听起来又不像这么回事,也以为候卿觉得银灵子不配她赠饮,心情莫名就畅快了起来,候着候卿,巧笑倩兮。
银灵子侧头看去,正瞧见候卿与吴回并肩走了出去,夕阳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好似一对璧侣,直刺得她眸中起了一层水雾,心里一丝丝地抽疼,她迅速低下头来,不愿再看。
却不知候卿此时正借着往右走的当口,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却恰是生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