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有些好奇地问萧瑞:“周四姑娘在茶会上念了一首诗,被徐夫人赞到天上有,地上无,还要我也现场作一首跟她比比。我自认为没有那才华,就婉拒了。但永平郡主却在嘀咕,说那诗听着更是周雅正的口吻。这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周四姑娘的才名,真的是弄虚作假来的?”
萧瑞笑笑:“这个么……我又不曾在现场目睹,自然不敢轻易下判断。但永平自小跟着王妃读书,虽然不爱作诗,但赏析一二却是不成问题的。周雅正在北平城里是出了名的诗人、才子,他的诗作流传很广,前几年他还喜欢四处参加读书人的聚会,往往在短时间内就能作出别人命题的诗词来,常被人赞有急才。只是这两年他专心在家苦读备考,出门少了,才渐渐少人提起罢了。
“这两年反倒是周四姑娘以诗闻名多些,她也不是没有诗才,也曾依据旁人临时的命题当场作诗,但流传到外头的不多。我曾听永平念叨过,说她在人前现作的诗都只是寻常闺阁水准,不过是仗着北平没有真正的才女才叫她抢了风头去,其实比起王妃还差了许多,可王妃难道还能跟个小姑娘抢名声?周家偶然也会传出一两首真正算是好诗的,说是周四所作,其实多数都叫周雅正或周家的清客修改过了,自然比原作更胜一筹。这也算不上弄虚作假,只是才名不算十分真罢了。”
萧瑞想了想:“这事儿若是去找黄举人打听,兴许能打听得更清楚些。他从前给周老大人为幕,跟周雅正走得比较近,兴许还帮着捉过刀也说不定。”
谢慕林恍然大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现在的才子才女,想要挣个才名,都讲究在公众场合里当着许多人的面当场作诗作词,还得是临时命题作文,靠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去显摆,终究难免会受人质疑。周四姑娘如果真有那本事,显摆显摆就算了。既然很勉强,又何必非要往自己头上加个才女的名声?她本来就够得上才貌双四字了,再画蛇添足,就不怕有朝一日叫人拆穿了,落得个造假的污名?说她图什么呢?”
萧瑞笑笑:“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前有传言说燕王看中了四皇子为嗣时,周家鼎力培养的其实是周五、周六几位年轻偏小些的姑娘,周四一直是照着大家主母的样子来教养的,那时候打算相看的,也是北平城里几家最显赫的世家望族。后来传闻变成三皇子要过继来时,周家便连拒了数家有意向周四提亲的望族,改而让她学着怎么当个贵妇人了。
“最初传说三皇子对萧琳一往情深时,周家还特地打听过萧贵妃与三皇子的喜好,又让人私下寻我打听萧琳的事呢,那阵子周四姑娘在人前就有些活泼爱娇。后来听说蓝氏被指婚给三皇子了,三皇子却嫌蓝氏不够端庄稳重,周四姑娘便又不再活泼,而变成如今这副端庄雍容的模样……”轮到萧瑞进燕王府,周家大约是太过仓促,所以让周四姑娘未经新调整就直接上了。
谢慕林听明白了,满面诧异:“周家这是一直根据未来世子的口味调整他家女儿的形象吗?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吧?三皇子可是跟蓝小姐定了亲事的,连三皇子不想娶,都没能拗得过皇帝!”
萧瑞笑着说:“是呀,所以他家也没指望让周四姑娘去抢正室之位,是打算让她做世子侧室的。可这一副主母气派的姑娘,要让未来世子妃答应进门做侧室……”他摇了摇头,“反正我是不看好。周家折腾这许多,不过是为了能延续他家的权势荣耀。但凡是明眼人,谁不知道他家的想法?都等着看笑话呢!”
谢慕林明白了。萧瑞自然也是个明眼人,同样在等着看周家的笑话,又怎会对那位傀儡美人产生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