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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青听到动静赶忙爬起来,睡眼惺忪地跑进来点燃了烛火,声音沙哑道:“少爷那会儿睡得正香甜,不敢惊扰了您。这就回您的话,魏家下人将话递进去了。我碰到那人了,她说今儿晚上不要去打扰小姐,至于旁的也没多说一句。既然如此,您还是再多歇一阵儿罢,反正等到了明天就见到了,您还急什么呢?”

兰庭抬眸看了他一眼,卓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与少爷来说魏家小姐那可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人,怎么能不急?他干笑一阵,问道:“少爷要不要喝点水?”

兰庭摆摆手让他退下了,又重新躺了回去,两眼望着窗外,嘴角泛起弧度,也罢,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才让人拦下他来,那就明儿再去见人罢。

殊不知他想见的人此时早已不在府中,那个人说的含糊不清,也不过是因为被老夫人给捉住了,这等罪名说大便是害主子,说小了也不过是小男女之间的情意,犹豫许久,这才将那个给兰庭通风报信的人放了,并叮嘱若是兰庭再问起,便不能让他深夜进府了,要是给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兰庭收拾妥当这才带着礼物去了魏府,张蔚然脸上闪现出一抹阴狠与恨。她方才一直站在他的房间外面,透过开着的窗户看到兰庭一直在把玩那个精贵的木盒子,那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是女子用的,到底是谁?庆国公府的徐宁?不然是谁?

蒋兰庭是要将她给逼疯,她一定要抓出那个让兰庭如此神魂颠倒的女子,只有毁了她,兰庭的心才能回到她身边了罢?如果这样能够得到兰庭,她将会不惜一切待见。

在客栈中无所事事,蒋兰庭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对她恭敬,最多也不过是称道她一声张小姐,之后再无别的话,她只得在街上游荡,就像失了魂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飘飘浮浮,牵挂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根,恍恍惚惚地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年纪略大的女子,她赶忙赔礼,旁边的丫头怒骂她不长眼,反倒是那位小姐客气地说不怪她,让她当即生出几分好感。

“小姐看起来像是有心事,漫无目的地乱走,要是再冲撞到坏人,只怕会麻烦,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同我到茶楼里坐坐,我也没什么去处,这愁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你我都是找不着路的人,彼此说说心中的烦闷事,说不准我还能给你拿个主意。”

张蔚然也没有多想,当即点头:“那边叨扰了。”

在茶楼中坐下来品茗吃糕点,未过多久便打开了话匣子,张蔚然满脸愁苦地说:“我与他从小定亲,后来他爹带人来退了亲,我从不认。我听说他去了西域,我便从家里逃出来,一直追到了西域,也是我命好,没想到会让我遇到他。可是他现在口口声声说我们以前的情分做不得数,他心里有了别的人,我实在气不过,我连家人都丢下不要了,他还想要怎么样?我从来不嫌弃他没钱没权,可他呢?”

对面的女子眼尾处有淡淡的细纹,她先是一攒眉,而后有几分迟疑地问:“你说的可是蒋兰庭?”

张蔚然惊讶地张大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女子笑着说:“我是魏敏的二姨母,魏家的那点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说觉得你越发的眼熟,没想到会有这等渊源,想来你已经忘记了,当年我曾在魏家见过你一面。你说的这事,我倒是知晓几分,你孤身一人在外面也是可怜,我也不忍心让你被蒙在鼓里,兰庭惦记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外甥女魏敏。”

张蔚然放在腿上的手蓦地紧握起来,指节泛白,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会勾搭在一起,咬牙道:“魏小姐是有身份的人,明知道兰庭有了亲事,怎么还与他私下往来?”

柳云抿了口茶说道:“兰庭说了很多次已经与你无任何瓜葛了,你也知道我那外甥女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出落的更是漂亮,这京城里打听的想要结亲的人多了去,兰庭再怎么着也是个男儿家,被美色所迷也不能说是什么错处。只是你不知,魏家的老夫人原本是给魏敏定了亲的,魏敏看不上,只揪着你的兰庭不放,那孩子与你一样是个可怜人。”

张蔚然虽恨,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柳二姨母要与自己说这些,再听着却是变了味道,原来这位柳二姨母本该是魏家的夫人,是魏敏的继母,却不想被自己那狐媚子妹妹给抢了先,魏敏平日里最喜欢与这位柳三姨母在一处玩,想来也学不到什么好东西,专做这等坏人姻缘之事,听罢顿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我也是看你不容易,所以才和你说这些话,我不希望你落得和我一样的境地。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原本想着很快就能与他成亲过恩爱日子,谁知道等真正谈论起婚假来,却与我无关,他说他喜欢的一直是我的妹妹。我在京城与他出双入对,谁不知道?他累极了我的名声,却用这种话就想打发了我,我气不过便在京城待着哪里也不去,我就拿我的一辈子和他耗,我就想看看,他要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你还是不要学我了,这样太过凄苦,我现在被外面的人指指点点的笑话,大好的年纪也被耽搁成这样,我真后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张蔚然听罢,只觉得像魏敏这样的女子真当诛杀,抢别人的男人还有理了,真不知道魏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对柳云更有种惺惺惜之感,轻声说道:“你这一辈子总不能就耗在魏家,那人若是有心,就不会让你在魏家空待五年,该是给你一个公道才行。”

柳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哽咽道:“没用了,他的心已经完全被我妹妹给套牢了,无论我现在说什么话,在他听来我都是别有用心,是存心想要诋毁我那个庶出的妹妹,我还能说什么呢?就连魏家的老太太都十分偏心她,我就是长了千百张嘴也说不出个理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蔚然生怕自己也落到这样的境地,她想来没柳云这么能忍耐,她会忍不住提刀去砍了魏敏,但是既然同病相怜,两个人坐在一起想法子总好过一个人摸黑过河,当即开口道:“你也无需再忍了,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了她,抢了属于别人的东西,怎么还能让她得意?往后凡事我们坐在一起商量,总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柳云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这两天实在咽不下被魏亭然挡在门外的这口气,她一定要想法子还回去,但是心里多少还有些顾忌,轻声说道:“不瞒你,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觉得太过残忍,万一要是累极了性命,反倒把自己给拉进去,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张蔚然当即来了精神,身子都忍不住往前探了探:“是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听听。”

柳云稍作犹豫,还是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我十分恨他辜负了我的一片真情,真恨不得他死,可是心里却是舍不得,我如今只想让他吃顿教训,免得他时常站在高处,从不知道别人的难过和痛苦。他这阵子带着魏敏和我那妹妹去庄子上玩了,若是能在他的马车上动动手脚,让他栽个跟头,我心里也就高兴了。”

张蔚然听她说完,只觉得好笑不已:“你这算是什么法子?未免也太过没出息了些,若是真想让他长记性,倒不如将他那段记忆给拿走,重新填补一段,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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