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过去的迅速,并不是因为那些跳梁小丑,而是他姑母确实待他不薄。
抵达陈家,刘彻看到他那几个表兄弟,想起他们前世干的事,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送他姑母最后一程,安慰一下他三姐,刘彻就回去了。不过没去昭阳殿,而是到宣室又换身衣服去了东宫。
太后已经知道了,想起过往种种,哭成泪人。
刘彻安安静静地等她哭累了才开口:“她这辈子没什么挂心的事,走的很安详。”
“下一个就该是我了。”太后说着又想哭。
刘彻递给她一杯水:“你比姑母小好几岁,下一个是你也得再过几年。再说了,你可是答应过朕,帮朕看着据儿。”
老姐妹重要,大孙子更重要。
刘彻这样一说,太后擦干眼泪,“听说你给据儿建的那个博望苑已经开始盖了?”
“年底能竣工。盖好还得收拾几个月。跟我之前和您说的一样,要住进去还得再过两年。离你这边挺近,出了宫门就能看到。”
太后一直知道在城南,但她不知道具体地址,闻言惊讶:“这么近?”
“是的。你就别哭了。好生养着,说不定还能看据儿成亲。”
太后:“是不是他一搬出去就给他挑太子妃?”
“太子妃不急,先选个良娣。以免再跟朕和父皇一样。”
太后想到了薄氏和陈氏,立了废废了立,还不够折腾事的。
刘彻又道:“据儿的良娣您也别操心,朕担心再出个吕氏,不打算从京师世家当中挑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仲卿一样,把家放在忠君爱国之后。”
“哀家老了,这些哀家不懂,你不要跟哀家说,听着心累。”太后也没打算插手刘据的事。再说了,她也不敢插手。她娘家可没几个人了。刘彻要收拾,不过是一抬手的事。
太后道:“你那几个表兄没一个成器的,这几日若是得闲,再去你姑母那看一下。若不得闲,也派个人过去盯着。”
“朕怕气着您。”刘彻道。
太后奇怪:“这事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哀家也没那么大气性。你不想搭把手就直说。”
刘彻把候在门外的内侍喊进来,令他前往陈家。
五天后,内侍出现在宣室,脸上写满了惴惴不安。
刘彻瞥他一眼,发现他欲言又止,就猜到出事了,“告诉太后,请太后定夺。”
那内侍松了口气:“陛下知道了?”
“知道。去吧。慢慢说,别气着太后。”
内侍本有些不确定,听闻这话顿时确定下来,于是就去东宫。
太后没气着,太后听到陈家那兄弟如此迫不及待的干些禽兽不如的事,是久久不能回神啊。待她回过神来,立即令人去请刘彻。
刘彻处理完手中奏章,才慢悠悠往东宫去。
等他到东宫,太后已恢复理智,可越理智越无法相信。陈家兄弟也算是太后看着长大的。
“母后何事?”刘彻明知故问。
太后张口结舌,吞吞吐吐,“陈家,陈家那兄弟,你打算如何处置?其中一个还是你姐夫。”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这事该问三姐,她希望朕怎么做。”刘彻看到他派过去帮忙料理丧事的内侍,“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公主去世,太常理当过去,还应当派底下人帮忙料理。刘彻派过去的人没有刻意打听都知道,其他人极有可能也知道了。
内侍的话证实了刘彻的猜测,“挺多人的。”
“看来这事想捂也捂不住。母后,朕还有些事,等三姐来了再去找朕吧。”刘彻说完就带着他的人离开。
太后等他走后,想起一件事,刘彻之前同她说,怕气着她。
这话几个意思?难不成刘彻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碍于馆陶公主病重,怕她死不瞑目,便装不知道。
太后越想越觉得她猜对了。立即派人前去查看,真是这样,皇帝不出手,她也要办了他们。省得碍眼膈应,还耽误隆虑公主再嫁。
然而,没等太后出手,陈家兄弟双双自杀了。
翌日上午,刘彻收到这个消息,愣了好一会儿,不明白怎么这么快。
前世刘彻没派心腹盯着葬礼,太后也没插手,还有隆虑公主哭她命苦搁中间搅合,好些天这事才了。
而今已被刘彻发现,太后还派人查,陈家兄弟觉得他们不死,也活不好。与其廷尉府走一遭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不如提前了解了自己。
这点刘彻不知,念陈家还有他三姐和外甥,人死后,国除,刘彻没再追究。
馆陶公主入土为安,天也热起来。
刘彻心仪甘泉宫,然而,他母后随时都能中暑昏过去。刘彻怕三更半夜他爹找他聊天,就没敢往甘泉宫去。
三伏天来临之前,刘彻带着一家老小抵达上林苑。
刘彻和卫莱以及小太子,还跟以前一样,到了上林苑该干嘛干嘛。反常的是卫婉。
往年卫婉不是去找霍去病,就是去缠卫青,他俩都没空,卫婉就带着禁卫自己进山。偶尔走的太远,中午也不会来,直接在山里用饭。
如今谁也不找,只找太后,卫莱很奇怪。想问她怎么了,一想到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就把话咽回去。
卫婉又一次去找太后摸牌,卫莱忍不住问刘彻:“你有没有发现婉婉这次过来很奇怪?”
“朕早发现了。有四天了吧?不是在屋里窝着,就是去陪母后聊天。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孝顺。”刘彻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卫莱道:“我觉得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