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渔一笑,“老掌教看开了便好。”
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谁也没有留在黔玄山的心思,他们也知晓,纵使留下也改变不了赵光元的心意,只是徒劳罢了,倒不如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二人走后,赵光元又悠悠从竹林走出,他撇了撇嘴,轻笑一声,“天大地大不如阴阳鱼之大,你心我心不如玄帝公之心,操之过急的后果,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光元走入竹屋,这竹屋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张木椅,他径直盘坐在木椅之上,闭眼冥想起来。
此时整个竹屋仿佛都在旋转一般,唯有赵光元稳坐钓鱼台,身形如老松一般不动如山,竖起的莲花指也在目光所及之处微微扭曲,片刻之后,赵光元睁开眼,喃喃道:“尚有一劫?罢了罢了,念在王知客你与师父有缘,既然不能亲身而临,便在这里助你们一臂之力,帮那小子度过此劫,余后贫道可就再也不问世间事了。”
赵光元起身,突然骂了一句秽语,“贫道这一身境界,估计又要降下不少!”
可就在赵光元懊恼之时,竹屋突然露出一个冲天鬏来,一颗圆滚滚的大眼睛正好与赵光元对视,眼神中尽是好奇。
赵光元破天荒失态起来,他瞪大了双眼,手指颤抖如风中劲竹,摸着额头笑道:“天意,天意啊!”
盛怒之下的李如是,各路请援之人都不敢耽误,在孙思渔与王知客回到平江城没多久,李乾民办完给无剑山庄开放官道的手续之后也回到了京城。
宫中御书房内,王知客孙思渔面无表情,李乾民倒是一件轻松,禄东山微微恭着身子,眼观鼻口观心,只有主动请缨的明心僧人与密堂小和尚还未归来。
李如是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都说说吧,这次交给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吗?”
李乾民笑道:“启禀父皇,儿臣又走一次广陵道苏州,这次与以往不同,见到了无剑山庄庄主,花了一些小小的代价,便将其招揽到了麾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之高手,非李乾民莫属!
李如是点了点头,“做的不错,只是朕不知道你那小小的代价是什么?说来听听。”
“在儿臣说出来之前,儿臣想提无剑山庄说句话,无剑山庄庄主知道此次凶多吉少,为了无剑山庄以后发展,提出这种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朕问你是什么要求。”
李乾民抿了抿嘴,“向无剑山庄开放官道走镖以及运送货物。”
李如是冷哼一声,“这个无剑山庄有些不知好歹,为朕做事还敢提这种要求!不过罢了,就当法外开恩吧,王掌教,你那边呢?”
王知客与孙思渔相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无奈,青阳山道统出身歉意道:“黔玄山掌教占卜卦象说不宜出山,还是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他齐得黄快要跑到朕的头上拉屎撒尿了还时候未到,等到朕的大周真被他荼毒了,那黔玄山掌教才肯出面么!”
王知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他没有请到赵光元出山,这是他的过错,但赵光元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可赵光元的话他哪敢与皇帝明说。
孙思渔在旁轻声道:“依孙某来看,黔玄山掌教赵光元不出山有亮点,一是他与王掌教虽然皆是修道之人,但二人信念不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赵光元也就拒绝出山了。第二,那黔玄山掌教虽然武力十分高强,不过也只是在黔玄山而已,出了黔玄山,武力堪堪只是相境,在齐得黄手下也是送死的份。还请陛下莫要责怪王掌教,他已经尽心尽力,甚至拉下了一百二十年的老脸去请求,都是无用功罢了。”
李乾民也帮衬道:“上次儿臣去黔玄山,那些老道士的大概意思也是如此。”
王知客对孙思渔以及李乾民投去一个感谢地目光,随后说道:“陛下,此事错在贫道,贫道即日起便搬离追星楼。”
李如是背对着众人,久久没有言语,就这么静悄悄的站立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他突然长叹一声,悠悠转过身来,惊到了在场诸人。
只见这位天子满脸胡子拉碴,眼眶通红,整个脸庞给消瘦苍白,如同病中垂危之人。
李乾民担忧问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没日没夜的睡不着罢了。”
李如是缓缓坐下,“不管你们成功与否朕都不怪你们,那日是朕冲动了,一切都是朕没有考虑好,诛剿齐得黄岂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
王知客松了口气,“陛下能这么想,那便是极好的了,贫道突然想起来黔玄山掌教另外奉送了一句话给陛下。”
“什么话?”
“这个……”
王知客卖了个关子,“贫道也觉得黔玄山掌教说的在理,如果他的话多有得罪,还请陛下恕罪。”
“恕不恕罪先听听再说,否则朕现在就治你的罪。”
王知客长出口气,“帝王之家应当更应该遵循天道,莫要逆天行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