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升瞠目结舌地盯着电视屏幕,直到那新闻播报完,苍蝇馆里的其它人这会儿都炸锅了!
“我滴个亲娘嘞!一个四亿,一个两亿,六个亿?那么多人说给自己定一个赚钱的小目标,比如先赚一个亿,可是也没见几个人真的赚到了一个亿,搞科研的人就这么赚钱的吗?”
有一个中年男人酸溜溜地说,“你没听电视里说么?这是研发出了什么什么药,将来赚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这人很明显就是习惯抬杠的etc成精了。
一个打扮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中年妇女说了大实话,“人家只是把药给研究出来,挣得是康健药业和麻花药业的钱,怎么就变成老百姓的血汗钱了?老百姓要是不买药,人家还能从你口袋里把钱给扒拉走了?”
“我妈就有糖尿病,我对糖尿病患者的开销相当清楚。现在的糖尿病病人想要保命,花的钱少吗?一点都不少,关键是经年累月的吃药还治不好。”
“有了这药,就算贵点,花的钱多点,那又怎样?病治好就不用吃了,长痛不如短痛,你不想治也没人逼着,全靠自个儿做决定,怎么大过年就酸起来了。”
苍蝇馆里吃饭的人都哄然大笑。
也有人看的长远,“电视里不是说这种药是全球首例吗?肯定能给咱们国家赚不少外汇吧。国外那些人爱吃油炸食品,爱喝碳酸饮料,血糖肯定高,这种药走出国门,绝对是给咱争光的!”
那个etc(收费站自动抬杠)成精的杠精不甘心地说,“国外社会保障福利制度好,看病买药需要人们自己花钱吗?”
有个一直都默不作声吃饭的老爷子突然出声道:“怎么不用自己花钱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要是想治病,那就得自己掏钱。你想靠着社会保障福利去看病,估计等到病入膏肓了都不一定能够排得上队。”
“不说其它医院,你就说这首都大医院,每天有多少外国人来看病?我儿子一家移民去了欧洲,一旦检查出有什么毛病来,第一反应就是买回国的机票,在国内就算没有医保报销,那也比在国外看病便宜。”
“关键是,在国内,你有钱就能看病,在国外,你有钱都不一定有医生愿意给你看。你都得了阑尾炎痛得快昏过去了,医生还想着下班去约会呢,这就是国外的医保现状!你要是想立即治疗,也可以,多花钱请私人医生,拔个牙都能让你倾家荡产。”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不懂了?国内的社会保障制度不如国外,所以从一般人身上薅的羊毛也少,给与贫困地区的扶持力度就相对小了一些,你咋不想想国外的纳税人养活了多少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呢?咋了,你也想去流个浪?”
“连国门都没出去过,看自媒体公众号瞎叨叨几句,就觉得外国的月亮圆,瞧着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就不能动动脑子?”
那etc成精的人不在说话了。
苍蝇馆的老板将煮好的饺子递给谢文升,说,“二十四,扫码支付就行。”
谢文升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六亿!
那可是六亿啊!
再想想最近一段时间网络上关于谢书尧的报道,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像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谢文升拎着一兜饺子回到病房时,杜聿梅已经醒了。
杜聿梅最近的心情也有些不大好,她尝了一口那饺子,是她最喜欢吃的牛肉馅,脸上稍微有了点笑,问谢文升,“文升,雪梅和书遇呢?”
宋雪梅是谢文升二婚的妻子,也就是李蔓枝当时恨得咬牙切齿的狐狸精。
谢书遇这是谢文升和宋雪梅生的女儿,比谢书尧只低一个年级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谢文升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糟心,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书遇放了寒假,想出国玩玩,她们母女俩都出国去了。”
杜聿梅的眼神有些黯然,“哦,这样啊。”
病房里一片沉默。
没多久,隔壁病床的病人兴高采烈地回来了,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以及老伴儿都在旁边守着,那儿媳妇还安慰老太太说,“妈,我刚刚看新闻说,咱们国家有一个叫谢书尧的研究员研究出了治愈糖尿病的药,顶多再过两个月就能量产了,到时候咱买它几盒吃,先把你的糖尿病给治了。我看介绍中说,连着服用三到五个月就能治好,你不是最喜欢吃西瓜么?今年夏天吃个够!”
那老太太挺高兴,乐呵呵地看着自家一大家子人,过了一会儿,才催促道:“你们都不用守着我,留下一两个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回去吧。医院里守这么多人也没用啊,你看隔壁床的杜大姐,人家就她儿子一个人守着,什么事儿办不了?”
杜聿梅牵强地冲那老太太笑了一声,问,“你刚刚说的那根研究出治糖尿病的研究员叫什么名儿来着?我听着有点耳熟。”
那老太太热情地给杜聿梅安利,“叫谢书尧!是京大医学部的高材生,我刚刚吃年夜饭的时候还让我孙子给我查了,那姑娘的本事能耐得很!参加高考前,在网上开英语补习班,不到十八岁就挣了几千万,就这样,人家还是川蜀省的高考理科状元,考到了京大医学部,读大学的时候就被金陵药科大学给特聘过去当教授了,刚刚新闻还报道呢,人家手里的两个研究成果,一共卖了六个亿,一般人辛辛苦苦十辈子,那也赚不到一个亿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杜聿梅的脸色变了,她扭头朝谢文升看去,见谢文升的脸色黑成锅底,她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问,“文升,是咱家书尧?”
谢文升闭着眼点头,心中像是有刀割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