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闭着眼的,眼前却浮现出一幕又一幕场景,有的清晰有的模糊,还伴随着扭曲的诡影与或缥缈或怨毒的呓语。
奈何桥旁羡慕她的鬼魂,合欢山脉里自爆的面具黑袍人,被她刑讯杀戮的噬魂殿弟子……
被判斩立决的凌同、流放后苦寒而死的凌大夫人和凌悠悠、不满她称帝而撞死在大殿中的臣子、意图叛乱被镇压的武将……
有的面目扭曲地质问凭什么,有的凶残狠戾要向她索命,更多的是纷乱无需的怨恨与蛊惑。
太师宴正病逝前咳着血,道先帝待她不薄,问她为何要毁了大周朝百年国祚;
林桓岳饮下鸩酒前,惨笑着说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只求她放过林家上下;
周夏还是战死时满脸鲜血的模样,问她为什么没有将白心蕊带走……甚至有后宫的侍君,问她的真心在何处……
楚楚却只是冷眼旁观,任由万千呓语在耳边,并没有对任何一人做出解释。
太多了。
一生之间,经历的事,遇见的人太多了,她不可能掏心掏肺对待所有人,也不可能保证所有人的结局都圆满无缺。
她已然做到问心无愧,剩下的就交给天地去论断。
若去细细解释,反而落入心魔劫的陷阱中。
许久后,也许是消耗了太多能力难以支撑,也许是知晓这种方式无法动摇楚楚的心智,这些重重叠叠的场景渐渐散去。
楚楚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长生殿内。
褚河正在批阅奏折,而她靠在他的腿上瞌睡。
间她醒来,他将笔放下,指尖轻轻拨开她的发丝:“楚儿,你醒了?”
“师父?”
“你方才做梦了,念叨虞秋师叔什么的,怎么,想回去了?”
楚楚坐起来:“师父是说,我方才做梦了?”
“可不是么……想来也是,咱们在下界已经待了三十年,你偶然想宗门了也是常理之中。”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莫急,再有二十年,到了我这一世寿元尽了,把皇位传给焱儿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楚楚的目光落在桌案上,奏折上批注的是褚河的字迹。
再抬头看他,师父的装扮是皇帝的装束,年龄……虽然凡间皇帝保养得很好,但怎么也是超过了三十岁的。
眼中划过情绪,楚楚嘴角带了丝笑意,轻声问道:“师父,皇位为什么要传给焱儿呢?”
“不过是给淑妃和德妃赏了些东西,楚儿又吃醋了?”褚河闻言笑了,抬手将她拥进怀里,“你是我的皇后,焱儿是咱们的嫡子,皇位当然要传给他……楚儿就莫气了,豫王和齐王出生的时候,师父还没遇到你呢,你入宫后说不高兴,师父不就没去过别人那里?小醋坛子……”
“可您是我的师父啊。”
“可师父也是大周朝的国君,既然到了凡间经历这一世,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楚儿说是也不是?”
“是……”楚楚缓缓站了起来,哼笑出声,“是?”
“楚儿,你这是什么态度?”褚河皱眉。
楚楚随手抽出了绕青,剑锋抵在“褚河”胸口:“神似而型不似,假货罢了。”
“楚楚!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为师对你百般宠爱,但你也莫要失却了分寸!”他的表情带了些明显的不悦。
“分寸?”楚楚嗤笑,“你不配顶着师父的脸说话,我师父说不出你这么恶心的话!让我猜猜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模糊我记忆,让我以为回归是梦一场,让我沉溺于心魔幻境中,认命做个普通女人,为爱甘愿做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瓦解我所有的戒备后,将我彻底杀死?
又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办法将我直接杀死,所以想用这种方法将我困起来?”
“褚河”的身影扭曲模糊,最后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声音里带着诧异与难以置信:“你的记忆没有模糊?”
“你是说,将心魔劫中模糊记忆的程度,偷偷增加了十倍的事情吗?”楚楚微笑,“莫说你没有成功,就算是真的模糊了我的记忆,你以为我真能按照你的心意去做事?呸!是女帝不够位高权重还是修仙不够自由自在,我要把自己困在后宫和姑娘们争夺宠爱?”
“你……”
“还有,你扮演得太假了,师父会训我做事要专一,会训我对人对事不要失了分寸,唯独不会在感情上对我如此要求,更不会把对我的疼爱当做控制我的筹码!”
“哈哈哈哈哈哈……”
人影大笑起来。
步步朝着楚楚走近,也越来越清晰。
最后露出的,是一张与楚楚一般无二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下朋友的新文《敛财仓鼠修仙记》,是一只很萌的仓鼠修仙的故事,无cp的,看在我卖萌的份儿上,大家去看看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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