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快要散架了般,不过身下的触感丝滑柔软,应该是已经被送回他自己的屋子了。
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被抱回床上的……他竟没有一丝印象,他的警觉度竟已降到如此之低了?季闲仔细回想了番,脑海中却只是闪现出他和萧祈最后在海边断崖上缠绵的画面……季闲连忙打断思绪,不禁感到一丝窘迫。
季闲努力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刚一动便发现萧祈就躺在他身侧,双眼紧闭,似乎是还没有醒,于是季闲顿时放轻了动作,担心将身旁的人惊醒。
熟睡中的萧祈面上十分平静安详,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连平日里冷硬的线条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分外温柔。
季闲望着萧祈俊逸柔和的面容,竟莫名感到非常安心,他小心伸出手,想要将萧祈额上搭着的散乱发丝拨开,却又唯恐惊破这片刻的宁静美好。
季闲的眼角余光扫过萧祈敞露的胸膛,纯白丝绸边缘,一抹异色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季闲心头没来由地一紧,他轻轻拉开萧祈松散的亵衣,一条狰狞丑陋的伤疤赫然映入眼帘!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季闲的咽喉。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欢爱,但萧祈极少在他面前脱掉外袍,所以他以前竟然从没注意到过这块疤痕!
这个位置……是他当年在无尽海刺向萧祈的那一剑……再往左偏半分,便能穿透萧祈的心脏。
被墨阳神剑刺穿身体,没死已是奇迹,这疤痕……看来是难以消除了。
而且即便身上的疤痕消除了,这划过心口的伤,又该如何愈合?
季闲心中一阵刺痛,失神片刻后,缓缓俯下身,吻上萧祈胸口前的疤痕,动作极轻,神情虔诚得像是在亲吻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季闲小心吻过萧祈胸前的每一寸伤痕,一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样便能抚平两人心中的伤痕。
萧祈本就睡得不深,迷糊之中,他只觉得似是有人用羽毛轻扫过他的胸口,酥`痒难耐,不由得轻哼出声。
闻声,季闲一惊,下意识想要抬头躲避,却被萧祈伸手按住后脑勺。
一大早便撞见如此香艳的一幕,着实有些刺激,萧祈慢慢清醒过来后,眯了眯眼,哑声道:“仙君,难道是我昨夜还不够卖力……没有满足你?”
“……”萧祈现在嘴上越来越没个正经,季闲听得老脸一红,窘迫道:“你别胡说。”
萧祈低低笑了两声,随即把季闲往上拉了拉,对视片刻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分开后,季闲用指腹轻轻抚过萧祈胸前的伤痕,低声问道:“还疼吗?”
萧祈道:“疼,本来都快疼死了,但你亲过之后,就只剩下痒了。”顿了顿,朝季闲眨眨眼,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再多亲亲?”
季闲:“……”
季闲却是无心再与萧祈开玩笑了,他坐起身来,盯着萧祈胸前的伤痕沉默半晌后,才沉声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其实当初在无尽海,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刺了那一剑……”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季闲便察觉到萧祈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千年前在无尽海发生的一切像是两人之间的禁忌,季闲话音刚落,世界便如同被禁了声般,满室旖旎顿时荡然无存,连空气也变得湿冷起来,引人一阵发寒。
“别说了,我知道的……”萧祈嘴角的温柔慢慢褪去,他偏过头,冷冷打断道,“你也是有苦衷的……以后我们都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看萧祈这个态度,季闲便知道萧祈并没有真正释怀,只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让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僵局而已。而且季闲也知道,如果不说清楚,这件事将会永远成为横亘在两人心中的一道利刺,如今只是暂时隐藏在了内心深处,却并不会消融。
季闲伸手将萧祈的脸掰了回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说……我当时刺你那一剑,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你信吗?”
赌一把……?
萧祈没怎么听明白,愣了愣,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我一直知道你体内有魔族的血脉……我在赌……你能不能穿过无尽海的封印……”
闻言,萧祈甚是惊诧,“你一直知道?”
自己体内藏有魔族血脉这件事,萧祈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回想起来也是好笑,当时他还在神界待了几百年,却从来没有人发现神界之中出了一个异类……以前萧祈也怀疑过,莫非当年天帝便是因为知道他是魔族之人,才对他赶尽杀绝。但很快萧祈便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若天帝早知他是魔族人,又怎会弄出那莫须有的罪名来定他的罪,光魔族人这一条,便足以让他死上千百次了。
所以季闲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要知道,这可是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