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昔年(2 / 2)

直至此刻,才真觉她太过狭隘。他的心里从来盛着一个天下。她却沉浸在无法回到后世的忧郁与怨怼里,。她道他从未顾及尊重她,可她呢,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了解他?

“怎么了?听不得那些刀光剑影?”见窦伏苓神思恍惚,卫谚披衣坐起,轻声问道。

“谢谢你……同我说这些。”眼角无端沁出了些湿意,她用力眨了眨,笑道,“我才没有那般胆小。”

卫谚抬首,覆上她的面颊,用拇指轻轻抹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怎忽然哭了?”

窦伏苓拂开他的手,背向他坐在榻边,闷闷道:“无事,不过突然觉得,同你相比,我不过皆是些小打小闹罢了……大抵你就是那些史书工笔里绕不开去的风流俊杰。”

从未想过她竟能同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望着窦伏苓娇俏水灵的侧颜,卫谚心绪乍起,悄悄坐到窦伏苓身侧,微微俯身。

“你做什——”有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窦伏苓倏地侧首望去,却猝不及防撞上了卫谚轻抿的薄唇。

……

被卫谚吻过的嘴角一片温热,似有碎发拂过,窦伏苓无意识地抬手拂了拂,那些微的痒意仍在,她望向空空如也的指间,怔了怔。

“娶你,也有自己的私心。”

“再唤一声三郎。”

耳畔忽然浮起昨夜卫谚轻声呢喃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恍然意识到什么,脑中似有烟火“轰”地炸开,一时心头羞恼,却顾不得卫谚的伤口了,她一把将他推倒在榻上,端起脚边盛了井水的面盆便匆匆推门出屋。

******

“敢问这位姐姐,可曾见过——女君!呀!您怎受伤了?可要紧?”

窦伏苓正往院中倒水,循声回头,见院外牵着马儿朝她惊呼的,正是红栒。隔着门缝,还能遥遥望见后头勒紧缰绳,骑在马上看着红栒的卫衣。

顺着红栒的目光,她扭着头望向自己的后腰,见藕色的衣裙外果真晕开了一层暗红血迹。未多思量,她便知晓当是昨日骑马时沾染上的。

农妇见窦伏苓识得院外的两人,便将红栒放了进来。

“我无事。”窦伏苓抬眼朝厢房望去,“是他的血。”

话音未落,卫衣便一阵风似的席卷而入,闯进了厢房。

窦伏苓:“……”

红栒:“我们出城时寻得了君侯的坐骑与驾车的马儿,事不宜迟,今日便可上路。”

窦伏苓眉头微蹙,犹疑道:“他受伤了,不宜奔波……”

“皮肉小伤,阿伏皆已替我处理了。”卫谚不知何时走入院中,

窦伏苓转身怒目瞪着他,心头才升起的一丁点儿歆慕,都在他这一轻轻一句话中杳无踪影。这个人,总是这般轻贱自己的身子么!

正要开口,卫谚却似接收到了她的心绪,挑眉默了默鼻头,转身吩咐卫衣:“去周边瞧瞧,看可否寻出辆马车来。”

卫衣领命消失在了院外,红栒站于卫谚身前,不知说些什么。窦伏苓心头犹疑,猜想大抵又是同梁王之事有关,便随了农妇至庖厨中用早膳。脱离了卫谚的目及之处,那农妇却忽然拉过她,轻声问道:“你二人果真是亲兄妹?”

闻言窦伏苓暗自咋舌,但想到他二人浑然不同的面貌与大相径庭的年岁时,只能含混道:“……并非亲兄妹。”

正想寻个远方表亲的借口,那农妇忽得叹了口气:“果然,今早我见郎君瞧你的眼神,便觉奇怪,哪是瞧着亲妹该有的神情?”

窦伏苓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听闻此言,当即哭笑不得:“怎么会呢……姐姐想哪儿去了——”

农妇正欲再说,院中却突然传来红栒的惊呼与笑声。窦伏苓吞下口中的薄粥,回头向院中望去。

是卫衣回来了。

只是见到了卫衣身后的活物时,她却显些惊掉了下巴。

——那是一辆连牛带板的牛车。

作者有话要说:  卫谚(头疼):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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