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再次打透了衣衫,晨曦一点点地移过来,晃亮了傅龙晴俊逸的眉眼。龙晴的腰腿似断了般疼,臀上的伤果真倒是不那么痛了。
福伯推了房门出来,龙晴的心又悬起来,不知大哥是宽免了自己,还是又要加罚。
“大少爷吩咐三少爷进去谢罚。”福伯微欠身道。
龙晴这才暗舒口气:“是。谢谢福伯。”
福伯其实打心眼里喜欢龙晴的温和多礼,便是府里其他少爷或是小少爷们亦都喜欢龙晴,偏傅龙城对这个三弟总是诸多苛责,责罚起来倒是比其他弟弟们都要严厉。
龙晴虽是应了起身,也是着实吸了气、忍了痛才站得起来。若论罚跪的经验,龙晴不可说不丰厚了,只是痛依旧是痛,难挨依旧还是难挨。
龙晴各种忍了疼痛、酸麻,力求步伐平稳地跟在福伯身后,进到堂上,在他昨日跪过的地方跪了,呼吸都放得很轻:“龙晴谢大哥宽责。”
龙晴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上首椅子上端坐的大哥的脸,目光只落在大哥那不带一丝褶皱的袍摆上。
“命龙羽也来谢罚吧。”傅龙城没看龙晴,只吩咐福伯。
龙晴心中不由又是一惊,难道昨儿个大哥回来,龙羽又受罚了吗?
龙羽正是在自己床前又罚跪整晚。
龙晴出去的时候,龙羽已经睡熟了。龙城回来时,福伯忙去叫龙羽来给大哥请安。
龙城在堂上,神色很冷肃。好啊,傅龙晴傅龙羽,一个敢偸溜出去闲逛,一个就赖床上睡懒觉,真是出息了你们。
练武之人,勤勉是本分。龙城武功高,除了天赋高外,自然也是勤学苦练而来。
龙晴和龙羽正当少年,自然更该勤勉刻苦,才不负好时光。龙城在家时,教导弟弟们的课业极严,便是出门在外,亦不许松懈。
龙羽也觉有些惭愧,三哥走时,明吩咐自己歇过一刻,便要起来念书的,自己却是睡过头了。
“龙羽知错。”这一次,龙羽不用大哥斥责,乖乖应错。
“你三哥呢?”龙城问,心里很是恼怒,龙晴不知在家看着龙羽,还敢私自外出乱跑。
“龙羽不知。”龙羽确实不知道,他虽是问了三哥做什么去,三哥只是说“有事”,龙羽也不敢多问。
“回房跪着去。”龙城斥。
龙羽领了大哥责罚乖乖回房去跪了。他虽是不担心三哥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却是很担心三哥回来被大哥责罚。
果真是,不到盏茶时分,三哥就回来了。龙羽虽是跪在卧房里,但是以他的武功若是想听堂上的声音,也是易如反掌。
三哥因了晚归被罚虽是意料中事,龙羽依旧是替三哥委屈。尤其是听大哥命三哥“外面去跪”就更是心疼,便是罚三哥回房来跪也好啊。
这一夜,龙羽被罚跪在房中,虽也痛楚难挨,总比龙晴被罚跪在屋外的碎石子路上,要好过一些了。
福伯将龙羽带出来,他在龙晴身侧跪了,一起向大哥谢罚。
这也是傅家的规矩,罚前请责,罚后谢责,以示弟子诚心受教,知过能改,不负尊长费心教诲。
“先去更衣,饭后还有事情吩咐你们。”龙城看了看两个弟弟:“稍晚时候要去宫内拜礼,谨言慎行,莫再招我教训。”
龙晴心里先就哆嗦一下,应道:“龙晴不敢。”
龙羽也微垂了头道:“龙羽不敢。”
龙晴龙羽再谢过大哥轻责,才敢站起,双双告退下去更衣。
院门轻扣,说是客栈的伙计送早茶过来。福伯去开门,引进来一个二十几岁英挺的青年。他端了茶上堂,屈膝拜礼:“属下铁翼请大少爷安。”
傅龙城命起:“事情如何?”
铁翼未敢起身:“属下无能,至今未曾将蓝月生和段晓静带回。”
“先起来再说吧。”傅龙城对铁翼很温和。
铁翼是自幼侍奉傅龙城的小厮,对傅龙城忠心耿耿。傅龙城曾奉祖父之命与父亲一同征战沙场,守土卫疆,小厮铁翼也随同前往。
傅龙城在军中组建铁血三十六骑,命铁翼统辖,负责消息刺探和沙场驰援,屡建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