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已是五月,早就热了起来,今日更是闷热难受,远远的便见天边黑云压城,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雨。
南湾码头更是燥热难闻,张幺幺几乎是屏着呼吸做了登记,好在今日没人找她麻烦,之前有了些经验,这回上船也算轻松。
后面更是分得了打扫上层客舱的机会,运气实在不错。
拿了抹布水桶就迫不及待的和众人一般涌向船舱,找到她分得的房间,还是两间,她先进了其中一间,发现里面虽脏衣服杂物也不少,但比起底下的大通铺还是干净许多,味道也没那么难闻。
还是先到处搜捡了一遍,却只捡到了二两银,还是在床底下翻出来的。又去了另一间,到处都找遍了也只看到几本书,她看了看,是些消遣用的话本,与她毫无用处。
柳幺儿见此惊讶道:“张姐姐,你竟识字吗?”
“以前父亲教的。”说罢就将那几本书又扔了回去。柳幺儿愈发觉得她高不可攀。
今日收获实在差强人意,张幺幺有些无奈,却也只好打起精神开始清扫。然她才拿起麻布就觉门口一暗,抬头看去,就见上回那高壮女人领着两人堵住了门。
“小娘皮,昨儿等了一日不见你来,还以为你怕了。”上回她打了的那肥壮女子哼笑道,几人说着就走进屋子,将她的去路堵住。
柳幺儿担忧道:“张姐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张幺幺没理会她,放下水桶,将灰扑扑的抹布拿在手里,甩了几圈凝成绳,勾唇一笑,对那女人道:“想必你就是冷姐了?”
冷姐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道:“知道还敢打我的人?”
南湾码头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优胜劣汰之下出现了很多团体和能人。冷姐就是一个。
她因长相粗陋身形高壮且力气大等原因打出了一番天地,跟在她身后混的也有二三十人,虽不算什么大团体,但也在南湾码头占据了一席之地。
一般人,甚至是男人都不愿与她正面相抗。
张幺幺嗤笑:“知道你又如何?你手下的猪猡先动手,我就不能还手?凭什么?就凭你长得丑,能唬人?”
冷姐左边的女人正是之前挨打的那个,闻言怒道:“贱人!竟敢骂我们大姐,找死!”
她和另一个女人便朝张幺幺扑上来,两张恶狠狠的脸刚到张幺幺身前三尺,张幺幺突然出手,手中抹布猛地横扫,只听‘啪啪’两声,两个女人一阵惨叫,捂着脸慌忙后退。
手拿下,两人右脸上都肿了一块,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狼狈,而这时张幺幺正慢悠悠的收回抹布,两人一时又惊又怒。
“喝!”
见手下吃亏,冷姐猛扑上来。
她的拳头比一般男人的都大,跑动起来时船舱都在砰砰作响,双眼怒瞪,面色狰狞,气势十分强横。
两个女人捂着肿痛的脸,兴奋地看着冷姐是怎么一拳将她那张脸锤烂的。
冷姐力气不小,行动竟也迅捷。眼看拳头到了眼前,张幺幺脚步往旁边一错,抹布一甩瞬间缠上冷姐手腕。双手将两头一拉,往后猛地一扯,冷姐偌大的拳头瞬间被反缚在背上,肩上关节一阵剧痛,她忍不住惨叫一声,一时怒极,就想转身抓去。
但腿弯又是一阵刺痛,她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紧接着背上又挨了一脚,‘嘭’地一声,她庞大的身躯就倒在了地上。
在那两个女人眼里,冷姐出手后几乎呼吸间就被张幺幺一扭一踢制住了,一时目瞪口呆。
然而张幺幺却未停手。
她先是一拳击在冷姐的腰间,换来她又一声惨叫,瞬间脸上就冒了虚汗,脸色也白了,一时没了反抗之力。又一把揪住她头发,将人脑袋给扯得往后仰了起来,她那张痛苦的脸就暴露出来。
张幺幺面色冷漠,以手做刀,狠狠朝她双目插去,冷姐瞳孔骤然紧缩,这一刻从骨子里泛出恐惧,直道一声完了。
眼看手刀眼看就要刺瞎冷姐的眼睛,手却突然僵住,张幺幺脑海里响起柳幺儿战战兢兢的声音:“张、张姐姐,你,你别杀人……”
张幺幺狠狠吸了口气,脸皮僵硬如铁,冷声道:“放开。”
“张、姐姐,你,你先答应妾……”
“我让你放开。”
“你……你先答应……”
张幺幺闭了闭眼睛,脖子上青筋直冒,嘴里却淡淡道:“我答应了。”
柳幺儿沉默了刻,张幺幺终于感觉身体又恢复了自由,她果真也遵循约定,放开手站了起来。
以为不死也得瞎的冷姐愣住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张幺幺却不再理会她,拿起抹布提了水桶就往外走,冷姐的两个手下忙心惊肉跳的让开,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脸色发白,一个字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