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蚁:“隔得不远,就在隔壁的七峰村,好像是租了间院子,不过,族类这次去探,还碰到一个熟人。”
“谁?”
“姑娘还记得,当时沈眉身边的那打手吗?”
姜琰琰正寻摸着是谁,闻东便是道:“田三,杜秋明的远方亲戚,沈眉的姘头。”
姜琰琰“啧”了一声:“直说一句姘头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这就记这些事儿记得牢。”
闻东下唇微张,这丫头,倒是很狂放啊。
“怎么了?我听老曹说,这次长沙改天换地的,新来的当官的三把火,第一把就把河西窑子给整顿了,沈眉因为陈年的多桩命案直接在老城墙那儿被毙了,田三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脱得一干二净,免了一脑袋的枪子儿,不过也成了丧家犬,还在戴公庙因为当扒子,进了两次局子。”
姜琰琰说完,反问阿蚁:“他如今,又跟了那姓孟的了?”
阿蚁点头:“差不多,总之,两人来往很密。”
“蛇鼠一窝啊。”姜琰琰感慨。
阿蚁蹲下身,掌背贴地,送了那两只来报信的族类回去,又看到地上一只蚁类朝着自己蹭摸触角,阿蚁再一瞧紧闭的院子大门,只对姜琰琰提醒了一声:“姑娘要等的人来了。”
姜琰琰晓得虞夫人必然会亲自来请自己,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从自己被虞先生一口严辞地赶出虞家起,也不过半天的时间。
虞夫人除开自己来,还带了不少东西。
更重要的是,还带了个来说解的中间人,这人还真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杜秋明手下干活的老烟枪,时常在腰带上别着一杆旱烟的那位,多少次杜秋明想炸毛怼姜琰琰,都是这人拦着。
姜琰琰听自家爷爷说过,这老烟枪和姜家有些交情,让姜琰琰也对人家客气点儿,别因为人家在警察署干活,就总针对人家,人家也是要吃饭的。
这人吧,之前应该是和自家爷爷共事儿过,有些恩义在里头。
听说,自家爷爷这次往百晓堂发片子,求九头鸟骨的消息,顶的还是老烟枪在江湖上的号子,虽说百晓堂保密工作做得好,可保不齐遇上有本事的,非得追根溯源查个究竟,且这九头鸟骨的事儿,是个扎眼的事儿,但凡有人发了相关的片子,都得引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人愿意让姜多寿顶了自己的名字发帖,和姜多寿的交情,必然不浅,并非一朝一夕,一酒一肉能换来的。
虞家也是隐约知道老烟枪和姜家的这层关系,才特意请了老烟枪陪同前来,主要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老烟枪说个好话,重新请了姜琰琰过去,替虞秀芹好好看看。
虞夫人和老烟枪,姜琰琰和闻东,两边人马分坐桌子两边。
只等着阿蚁和阿毳上了茶,关了门,人都出去了,姜琰琰才开口唤了一声这老烟枪:“烟叔,您甭怪我脾气大,只是这一行,都晓得,生里来死里去的,这事主家不说实话,总让人去猜,我又不是神算子,怎么算得到?”
姜琰琰在外头,和老烟枪从来都是装作不熟悉,这是一种互相保护的默契,可老烟枪一入了姜家的门,姜琰琰就改了口了。
其实说是调解,姜琰琰晓得,这老烟枪的胳膊肘,始终还是拐在姜家这边的,只是有些话,虞夫人不好开口,只能麻烦了中间人说话。
老烟枪烟瘾大,可总不好在姜家抽旱烟,他手指尖搓着桌上的花生壳,指甲一捏,壳尖儿爆开,落出两粒肥肥大大的花生粒,裹着薄薄的红色皮衣。
老烟枪捏起一枚,继续搓皮,一边搓,一边说:“这事儿吧,主要是难开口,虞家小姐脸皮薄,有些事儿,但凡漏了点风声,啥都毁了。”
老烟枪指的,就是姜琰琰发现虞秀芹流过产的事儿。
老烟枪说完,抬头看闻东,他认得这人,更是从姜多寿口中得知,这人不简单哩,而且不是曹献廷和杜秋明理解的那种不简单,不过姜多寿也没随意泄露闻东的身份。
老烟枪眯起眼睛打量了闻东一眼,闻东察觉有目光投来,回眸一看,老烟枪半粒花生险些呛在喉咙里,这眼神,着实吓人。
老烟枪干咳了一阵,才是正色,用手轻轻磕了磕桌面儿:“咱今日,就敞开了来说,今天说的话,出了门,谁都不记得,如何?”
虞夫人点点头,又看着姜琰琰,只瞧着姜琰琰也跟着点头,才慢慢说道。
“之前的事儿,的确是我们虞家做得不对,罢了,也不多说了,我就长话短说,秀芹呢,之前曾经定过一门婚事,是我和她父亲做主的。”
“对方家里呢,是省厅里的,也是独子,样貌品行,都是顶好的,这次长沙,变动颇大,想必姜小姐也晓得,不过这户人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说到底,也是和我们虞家一样,都是走的中立的路子,比较低调,所以,我也是着急,想把秀芹嫁过去。”
虞夫人说到这儿,突然叹了口气,端起茶水,一边手抖一边喝了大半碗茶水,才是继续说:“我们家之前有个管事,姓吴,这人……打小就跟着我们先生,姜小姐之前来咱们家的时候,应该也见过。”
姜琰琰点头:“见过,和虞先生差不多大。”
虞夫人:“小个十岁吧。”
“这人,我们是颇信赖的,秀芹小的时候,奶娘一抱就哭,非得这姓吴的抱着,诶,她就不哭了,那时候,我也没多想,真没多想。”
“秀芹十二岁去周南读书,是寄宿制,我怕她不习惯,什么穿的用的,有时候食堂的不好吃了,都是让老吴亲自送了过去的,周末,也是老吴亲自接回来的。”
听到这儿,其实姜琰琰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不过瞧着虞夫人似憋了许多的苦楚,眼眶眼瞧着就猩红了一片,姜琰琰也没多说,示意虞夫人尽情发挥。
虞夫人突然掏出帕子,掐着下眼睑,手指尖颤到不行。
“哟,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啊,那个挨千刀的,竟然惦念上了我家秀芹的主意,我家秀芹才多大,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吴勤多大了,四十四、五了吧,他老牛吃嫩草,也别……别吃到我家秀芹的头上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咸豆腐脑:怎么?我在这章不配拥有姓名?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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