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对战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桑骜右手被云藏一剑重伤,此时正鲜血淋漓的垂在身侧。
寒九看到桑骜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但云藏的剑就这么停了。停在桑骜喉间,只要再进一寸,便是重伤。
寒九没有上前,一则他还没有调整过来心情,二则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云藏。毕竟这件事与他无关,与云藏却关系匪浅。海姑娘的死,对于云藏来说,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
城主府的侍卫此时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个个的飞身上前将云藏和桑骜围在了中间。之前的两位女子倒是没人再管了。
海面上的大船上吊下一艘小船,一人划着小船靠了岸,等他上来之后,云藏看向寒九道:“上船。”
寒九道:“现在?”
云藏道:“黄途逃了。”
寒九明白了:“那木犀呢?”
云藏道:“船上。”
寒九还想再问其他的,但云藏现在摆明了是要把他支开,只是他不知道云藏支开他的目的,是要杀了桑骜,还是放了桑骜。
寒九最终还是随着张芑上了小船,飞身落在大船的甲板上。
木犀从船舱里钻出来,耸动着鼻尖,一脸兴奋的朝寒九扑过来,对着他又叫又跳。船身被他跳得微晃,寒九一时间也没心思关注岸上的两人了,只能转身安抚木犀,让他保持安静。
张芑上船后,走过来和寒九见礼,顺便把木犀赶到底舱去了。寒九这时候再看向海岸,只见云藏已经收回了剑,正和桑骜相对而立,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城中方向又来了人。寒九一眼认出最前面的是阿陆,不由得大为皱眉。
张芑再次跳进小船,划着船将云藏、桑骜、阿陆,还有那两位姑娘给带了过来,一时间众人都挤在了大船船头上。
张芑收回小船之后,就爬到三层的甲板上开船去了。上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寒九不认识,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张芑请来的水手。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寒九嗓子干痒,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本来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松动开来,云藏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船舱走。似乎也不担心桑骜趁机逃走。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寒九因为内伤和伤风的原因,被云藏堵在屋子里休息,连门都没出过。
伤风好了之后,云藏又开始督促寒九炼化丹元。因为此内丹本是云藏之物,所以炼化时由云藏来主导,寒九则随着他的引导来学习运气方法和修行心法,并加以熟练。所以在这期间,两人一直赤膊相见,两两对坐。而寒九自从见过了阿陆和桑骜在一起的样子之后,知道男子与男子也能相恋,便逐渐的对云藏有些在意起来。
如今,寒九每每与云藏赤身相对就特别尴尬,但好在修炼这种事儿一旦沉浸进去便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就没有出现什么纰漏来。
经过体内丹元的淬炼,寒九的内伤早已见好,连内力都增长了不少。所以他便有心要问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一日,寒九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觉睡到天亮,而是半夜醒了来。他睁开眼看着棕红色的床顶,懵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房间里很是昏暗,寒九只能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子。不过这已经足够他看清房间里的情形了——云藏平常入定的软塌上空无一人,床头的香炉内燃着香料,里面似乎加了不少助眠的药材。
寒九下床穿衣,收好软剑出门。
外面是一条一米宽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四个房间。寒九住的这个是走廊左侧最靠近里面的一间。寒九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看到了云藏等人。
这里的甲板被布置成客厅的样子。云藏、阿陆、桑骜都在,连那两位姑娘也在。越过客厅再往前,又是同样的走廊和卧房。和之前的布局一样。再往外面,就是光秃秃的甲板了。
寒九凑过来坐到云藏旁边的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云藏一眼,道:“开会呢?”
云藏倒了一杯水给寒九,看着他喝完后才淡声道:“没什么大事。”
寒九只笑不语。
云藏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道:“问吧。”
寒九这才收回笑容,凉声道:“黄途是不是陆余阳?”
云藏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