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热烈。
南珮媛在自己的屋子里刚刚午歇了起来,便见贴身丫鬟玉竹进来了。
她正坐在镜前梳发,见玉竹似有话要说,便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了?”
玉竹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梳子一点一点的替她挽发,小声开口:“小姐,夫人今日请了几位夫人来府中吃茶,我刚刚听她身边的玉柏说了一件事,是关于那位俞公子的。”
南珮媛自从那日在茶馆雅间给俞景扔了帕子后,心里便有了些心思。
而她贴身的丫鬟也一直知道,她们家小姐老早便言之凿凿,她未来的夫婿,定是要惊才绝艳之人,非状元不嫁。
是以那日在茶馆,她主动扔了帕子。
南珮媛向来高傲,她对于自己不管是出身还是家世都是极度自信的,在她看来,她若是主动示好,俞景便该懂她的意思。
但俞景对她的表现,并不热络,甚至那日在戏楼,似是故意无视了她的暗示。
南珮媛对此有些不满。
至于苏闻琢,如今她处处比不过她,南珮媛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将妆奁打开,细长的手指在里头挑挑拣拣,她只问:“什么事?”
“那位俞公子竟然是喻阁老的亲外孙,阴差阳错才在俞府当做庶子被养大的,如今已经认回了喻家,前几日就搬到喻府去住去了。”
妆奁里挑拣的手顿了顿,南珮媛眯了眯眼睛:“还有这种事?”
“是啊,”玉竹点头,“几位夫人现在就在后花园说着呢。”
南珮媛听到这,看着镜中的自己勾起唇笑了一下:“如此看来,苏闻琢一个孤女,更是配不上他了。”
俞景的身份不同了,日后在朝中定是要一步一步往高处走的,毕竟他祖父可是鸿图阁的重臣。
而若是有了庆国公府的助力,他会往上爬的更快。
玉竹听了她家小姐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声:“小姐,您当真如此中意这位公子么?可他都已经娶妻了……”
南珮媛听后却满不在乎。
“我早就说过要嫁就嫁个状元,娶妻又如何?休了便是。”
玉竹见自家小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识相的闭了嘴,心里倒是有点同情起苏闻琢来。
她家小姐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而俞景认回喻府,此时还有另一个府上也在谈论此事。
右丞相郑逢年的书房里,刑部尚书、鸿胪寺卿、太常少卿几人均在。
丞相郑逢年坐在首位上,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用一双眼睛扫过下首,淡声道:“喻阁老眼看着就要致仕,内阁空缺,这时候却突然多了一个孙子,还是今年的状元,诸位怎么看。”
鸿胪寺卿想了想,面有愁色:“今年这个状元据说是难得的治世之才,如今成了喻阁老的孙子,皇上很可能要作为重中之重的人才来培养,为日后入阁做准备。”
太常少卿点头:“内阁其余四人均是壮年,短时间内动不了,若是俞景真有绝世之才,皇上只怕会为他在内阁保留一个位置,我们的人很难安插进去。”
刑部尚书蒋轶昌的性子向来有些急躁,听了两人的话便忍不住了:“那这么说来,我们原本安排好的人岂不是入阁无望?!”
郑逢年眯了眯眼睛,沉吟半晌,只道:“如今皇上盯着我,原本想插手鸿图阁便不一定能成,如今既然横空杀出来一个俞景,那鸿图阁这边便暂时搁置了吧,先把盐道的事处理好。”
几人见他都发了话,便点头应下。
他们如今虽然被成桓帝和睿王盯的紧,但郑逢年三朝的经营不是随便说说,早就与朝中许多官员形成了关系网,只要他们在京阜盐道和赈灾上的安排不出问题,根基便不会有大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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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琢和俞景搬到喻府后,俞景的名字却没有改。
一来俞景觉得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不是多在意,二来喻阁老在这点上也没有强求,觉得人回来了才是最重要的。
而苏闻琢如今成了喻府里唯一的夫人,后院的事自然也全权交给了她。
好在喻府的管家也是个能干的,后院掌事的嬷嬷也安分守已,从来都是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不用她操心什么。
只是这几日有好些府上得了这个消息过来拜访恭喜喻老,俞景和苏闻琢都有些忙。
而在这百忙之中,苏闻琢还听说,永安侯府和俞府的两门亲事,日子已经定下了。
知道消息时,她刚刚看完院中这个月的账目,听了泽兰从外头带回来的消息,嗤笑一声:“定的这么早,俞夫人倒是着急的很。”
待俞景回来后,她与俞景说了这事。
俞景想了想,对她道:“过几日夫人可挑份礼物送到永安侯府去,我会写封信,让人一并送去。”
“为何要送礼过去?”苏闻琢听后不解道。
俞景笑了笑,摸摸她的脸:“不是说想夺了永安侯府的爵位么?我帮夫人做。”
苏闻琢没想到他竟然还记着,原本这些事她是想自己想法子的,虽然会困难一些,但俞景在朝为官,又是帮王爷做事,应当是不好插手这些的。
想到这,她窝进俞景怀里,软声道:“其实我自己做这些也可以的,你日后定还有很多王爷交代的大事要做吧?我怕对夫君有影响……”
窗外秋夜的凉风拂过,俞景从软榻上将苏闻琢抱起来走向床边,将她塞进被子里,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夫人的事也是大事,更何况永安侯府这一出,我早就跟世子知会过了,给苏平去这封信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早些时候,在他还在魏世昭的别院养伤时,便说到时可能要让他帮一个忙,现如今魏世昭忙已经帮了,他也是时候要推永安侯府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