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是个好日子,黄历上说,宜嫁娶。
这也是慕九渊的母后越氏亲自请太史官依据两人生辰八字给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离开阪香寺的最后一日,思修让白子曰以她自己的名义立了一座寺塔,并且亲手填了寺塔的第一块木头。
这在北翟是常事,因为佛教盛行,后妃公主们都兴建个寺塔什么的。
白子曰一个儒学世家出身的小姐,也只能入乡随俗。
迎亲的队伍行至皇家驿馆门前,白子曰拖着沉重繁琐的礼服踏上婚车。
慕九渊没有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病的厉害,不宜走动,所以就省了这本该有的礼数。
白子曰顶着盖头,是没看到代替他来迎亲的是哪一位王爷,总之,说是有人来了。
队伍到达九王府,踏下婚车的同时,白子曰的身前多了一个人。
阿英在耳边说,按照礼数,得九王爷背着小姐进门的,不过眼下只能是替他迎亲的人做这件事了。
阿英没来得及说眼前的人是谁,白子曰就已经凭着耳力和嗅觉猜出了七八分。
人已经半蹲着准备背白子曰了,可白子曰半响都没要动的意思。
“不用劳烦了,既然王爷不能亲自来背,那我便自己走进去。”白子曰带着气场,说话清脆悦耳。
众人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只是等他们缓过来的时候,白子曰已经迈着步子进了九王府。
盖头掀起一半足够视线前行。
随行的下人们,蜂拥着追了上去,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什么踩火盆子的礼节统统都在追逐中绕了过去。
红毯铺的像模像样,沿着走下去,白子曰便顺利到了正堂。
临进门的时候,阿英终于冲到白子曰身前,挥手将盖头重新盖好:“小姐真是要折腾死奴婢了!”
语气极富委屈和抱怨,看样子刚才一定被挤得不轻。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盖,倒让堂内已经候着的慕九渊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就要真相大白了呢!
还好阿英及时给盖上了,不然,以白子曰的性子,弄不好这拜堂的环节直接就变成闹剧。
想到这里,慕九渊忍不住笑了笑。
一旁关注着他的长辈们,下人们见他如此神情,不由的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显然,他们九王爷对这位南月来的白家小姐很中意。
也难怪当初会亲自向国主请求。
也不知道这婚事会不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行礼!”主事的管家高声喊道,屋里屋外聚满了观礼的人。
慕九渊在青竹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至中心位置,与白子曰并肩站着。
阿英扶着白子曰于身旁,低头抬头之间,看到久违的青竹子,先是惊讶,而后又觉得也对,木九不是王爷亲戚嘛,他出现在这里也没错。
只是她这厢刚想明白,再一转头,看到她家小姐身旁站着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惊呼道:“我的天那!”
阿英的声音在此刻略显突兀,盖头下的白子曰低声问:“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阿英结结巴巴的回道,视线前的慕九渊和青竹子都在给她使眼色。
厉害了,我们家姑爷。
原来…原来竟是木九!
木九就是慕九渊?!
退至两旁时,阿英还在继续打量着眼前的慕九渊。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平日里看起来挺健康的一个人,每每出手相救她们家小姐的木九。
怎么此刻看起来如此憔悴,委实病秧子一个。
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难不成是个恶作剧?!
不对啊…
“阿英!”白子曰在喊她了。
仪式已经结束,这就要送入洞房,而她还愣在那没有上前去扶白子曰。
“你怎么了?从刚才就怪怪的!”去往房间的回廊上,白子曰低声问道。
阿英突然觉得一阵紧张,咬着手指犹豫着现在说还是不说,告不告诉白子曰。
“嗯…小姐…那个…”
“阿英,管家说有事找你,王妃有我们在,你先过去吧。”随行的一个侍女笑容和蔼的对阿英说道。
视线错开,从侍女的耳侧望过去,身后不远处,青竹子正站在那望着她。
盖头下的白子曰虽然有点疑惑,管家找阿英会有什么事?但还是握了握阿英的手说道:“你去吧,一会儿回来找我就是了。”
白子曰在新房内静静地坐着,身旁陪着的侍女始终没有说过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