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幺幺到了清风阁,发现二夫人三夫人早到了,一旁还有个心神不宁的娇媚少女,她不曾见过,也就不在意,众人互相见过礼,张幺幺问伺候的丫头:“母亲如何了?”
却是那少女上前答道:“回少奶奶,小女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方才小女伺候夫人用了药,又说了几句话,眼见着夫人要睡了,小女便要告辞,谁知刚站起身,夫人突然就咳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小女吓坏了,还是两位夫人正好过来,赶紧吩咐人请太医。”
三夫人淡淡道:“我们也是想着来看看大嫂,谁知就遇上了这种事。如今大嫂还没醒过来,太医也还没到呢。”
张幺幺边听她们说话边看了看曹氏,见她呼吸微微急促,眉间紧皱,脸色发白,有些泛青,不由顿了顿,又转身打量了一番房内,摆设装饰并不如何耀眼华丽,低调却奢侈,尤其好些装饰摆件儿皆用紫檀木制成,方才一踏进这屋子她就闻到了淡雅的紫檀清香。
曹氏是极喜欢紫檀的,此前她每日不离手的佛珠串子就是小叶紫檀的。但张幺幺小时听父亲说过,紫檀木制成后其实香味很淡很淡,有的甚至闻不到,除非是切割过的,那香味便会很清晰。
这会儿曹氏屋里的紫檀香味儿便有些过于浓了。
她忍不住四处看了眼,问那答话的少女:“母亲这屋子里可是熏了什么香?”
李嫚愣了愣,道:“小女每日只陪夫人说说话,伺候她喝药,其他事情倒是不知道的。”
见她一脸茫然,张幺幺有些不解,伺候曹氏的人会什么都不知道?正要问其他人,这时从众人后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三弟妹,是我近来寻得了一块紫檀木料,瞧着质地还好,便拿来送给了母亲。你也知道上回……”说着赧然住了口,是荀氏牵着真茵来了。
这时李嫚道:“是的,小女想起来了,前日却是大奶奶和大姑娘来看夫人时带了节深紫发黑的木料,那时三夫人正好也在。”
三夫人点点头,又问张幺幺:“怎么,这木料有什么问题?”
张幺幺道:“没什么,只是觉着这味道好闻,问一问罢了。”
三夫人瞧了她一眼:“虽说你不叫我们说你出身低,但有些事情却是出身就决定了的,比如这见识。紫檀木料珍贵,有奇香,但也只有新割开的料子能散发香味,这雕刻好了的,上过包浆的,是几乎没什么味道的。”
二夫人也跟着点头,笑了笑:“老三媳妇儿,你不会以为这香味儿和大嫂的病有关吧?”面上带笑,实则每丝笑都是鄙夷。
张幺幺:“问一问罢了,倒没想到二婶能想到这上面去。不过您如今说来,倒也的确值得怀疑,毕竟母亲近来虽有些小病,但又何至于突然吐血昏迷?”
“你……”二夫人气恨,发现张幺幺当真是个不饶人的,这时荀氏急道:“二婶三弟妹你们别吵了,说来这事也怪我,我只是想着送块好料子给母亲赔礼道歉,也借此机会送真茵来看看祖母,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说罢险些哭出来。
二夫人冷笑道:“老大媳妇儿,往后再给大嫂送东西最好让咱们世子奶奶过过目,否则出了什么事,你便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张幺幺懒得理会她,和荀氏道:“大嫂不必想太多,我当真只是好奇问问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荀氏这才安心了些,牵着真茵上前看了眼曹氏,张幺幺记着昨儿真茵也是病了的,特意瞧了一眼,发现这孩子瘦了好些,一直低着头,全无往日的活泼,一时难免有些感叹。
这时下人来报太医来了,众女眷避讳,太医诊脉后道:“是郁气积与心,如今不过发作出来了。往后注意疏导,也只好慢慢养着。”
听这说辞便知曹氏是心里有气没法发出来,放开心胸自然没甚大碍,但若自己想不开,那便没法断根,算是后院之中的常见病了。只是张幺幺有些疑惑当真严重到了吐血的地步?
太医开了方子便离开了,也再没人说起紫檀木香的事。
临安侯也一直病着,不好来看望,便叫人来嘱咐要好好伺候着。
张幺幺应下,叫临安侯安心养病不必担忧,二夫人便又是一脸冷笑,张幺幺没有理睬,自先回去了。
出了清风阁,张幺幺就问:“方才那位脸生的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