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柳父:“这位老汉,你恐怕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是你的女儿。且看在你如此‘实诚’的份上好叫你知道,我是这临安侯府的世子正妻,是有朝廷册宝的堂堂正正的正二品诰命,你以下犯上冒犯朝廷诰命夫人,可知是何罪?”
张幺幺不仅模样变了,便是气质也与柳幺儿截然不同,初见时柳家父子便十分犹豫,如今被她一番恫吓,更加惊疑不定,不由心中生怯,下意识退了两步,他背后一直勾肩缩背躲着的柳大见此,也忙跟着退。
他们如此心虚的模样,将三房的笃定得意狠狠踩到了地上,叫三夫人母子不由变了脸色。
郁林诚不由暗恨这父子两一无是处,可如今已是争锋相对,他们哪里还有退路,不由冷笑:“柳氏,你当真是好一张利嘴,但你为了活命,竟连自己的亲生父兄都不认,如此自私狠毒,又如何能做侯府的女主人!”
说罢看向二老爷:“二叔,这偌大的侯府怎能交到这样的妇人手上,为了我侯府的百年基业,如今可真是需要你我站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了。依侄儿看,不如且先将柳氏押下去,等曹家来人了再来一起处置,而府中诸般事宜,便暂且由您与我父亲共同协理。”
三老爷眼睛一亮:“二哥,林城说的是,侯府可不能毁于妇人之手啊!”
二老爷夫妻面面相觑,犹疑不定,面上却都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倒是郁林致见张幺幺自始至终都不慌不忙,直觉不会如此简单,上前低声了说了句:“父亲,三弟虽不在府里,可迟早会回来,还得三思啊。”
二老爷心头一惊,这会儿关了柳氏倒是能暂时过一过做主的隐,可等郁林肃回来,又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于是便不敢答应,支吾道:“三弟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都好说嘛,何必闹到如此地步,倒时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郁林诚找上二老爷自然不是为了同享福而是共担责,如今见他和稀泥,心中暗恨他无能,可如今三房已是骑虎难下,看向三老爷义正言辞道:“父亲,想必二叔是害怕三弟回来质问,但儿子相信他既是侯府未来的主人,定也会为了大局着想,理解咱们的良苦用心。父亲,为了侯府的安稳,请您吩咐吧!”
三老爷心头震荡,眼中激动的隐隐放光:“你说的对,若老三知道柳氏克死了他母亲,也定会理解我们三房两难之下的抉择!”说罢一挥手:“来呀,柳氏无德不孝,又刑克六亲,已没有资格再主理侯府诸事宜,且将她押回韶华苑看管,等曹家人来,再行处置!”
“是。”跟在三老爷身后的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冷氏见此一步走到张幺幺面前,双眉一竖,大喝道:“放肆,谁敢对少奶奶无礼!”气势十足,竟唬的几人顿住了脚。
三夫人冷笑:“不过吓唬人罢了,连她都拿不下,要你等有何用?”
几人听见,一起围了上去,瞬间和冷氏缠斗在一起。
虽说冷氏也练习了一段时日的拳脚,但明显三老爷找来的这几个也不弱,一时竟不分上下。且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其中一个就闯过冷氏朝张幺幺抓来。
流茴思葭见此吓得脸都白了,却都忙忙的要将她护在身后,张幺幺两手扒开这两个,青钢匕在手,却突然一道黑影从天降落,银白利刃划过,一条血线飞出,霎时那婆子抓向张幺幺的手臂就飞了出去,正好掉在三夫人面前。
张幺幺一惊,已经有个黝黑的人影挡在她面前,那飞溅的血一滴都未到她身上。
“啊!!!”
婆子厉声惨叫,捂着断臂就倒在了地上胡乱打滚,霎时那一片地面被染得血红。院子里立时响起惊恐的叫喊声,众人都下意识后退,三夫人被吓得忘了反应,双眼一番就要倒下去,好在身后的仆人忙接住了,也抱着往后拖。柳家父子也是脸色大变,瞬间院子里就乱成一片。
张幺幺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你是无忧?”
黑衣人转身见礼:“回少奶奶,是。”嗓音有些沙哑,气息冷沉,全身都被蒙在黑衣之中,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
张幺幺颔首:“多谢你。”
“少奶奶客气,这都是属下的职责。”不卑不亢,比不苦更要清冷。
混乱渐消,那婆子也因失血过多渐渐不再挣扎,脸色青白,却没人上前察看。张幺幺掀起眼皮看向三房众人,郁林诚对上她冷漠的目光忍不住心头发寒,却指着她大喊道:“好你个柳氏,你先是克死府里的主子,如今又对下人下手,可见你心思有多冷血狠毒,如今我临安侯府再容不得你了!”
说罢忙冲自己的随从喊:“快去喊守卫来,拿下这个害人精!”
他身边的随从忙往外跑,却见无忧抬手就将什么扔了出去,那随从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捂着小腿却再也站不起来。
众人脸色又是一变,郁林诚几乎目呲欲裂:“柳氏,你这是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吗?”
他这话一落,大家看向张幺幺的脸色便再也掩不住恐惧,张幺幺平静道:“四弟何必耸人听闻,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先诬蔑我,之后又想动手,我的人才反击。”
“可你的人出手就是断手伤脚,他们虽是下人,可也是人,你何必如此狠毒!”
张幺幺冷笑:“既然你如此怜惜他们,为何动手的时候不亲自来?”
郁林诚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