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少年本就有些小任性,被身边的大家纵容着,就越发娇气,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人了,他眼睛一眯,用力拍着旁边的空地,“过来!”
小酷哥佐助才不惯着他,冷哼一声以示拒绝。
嘿,这小子!
星见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冲上去替鼬好好教教这小子什么叫尊老爱幼,袖子都卷起来了,才想起自己是个脆皮,可能还抵不住这宇智波中二的一指头。
星见:......
默默放下了衣袖。
片刻,星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因这激烈的动作抹上了病态的红晕,一声一声撕心裂肺,连远处训练的卡卡西等人都听到动静要赶过来。
星见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要他们继续训练别管自己。这期间咳嗽就没断过。
佐助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别扭,拿起放在旁边的水壶走过来,一边帮忙拍着背,一边拧开盖子给他倒水,只是嘴里还不忘嫌弃,“你也太弱了,就像个瓷娃娃一样,捧着都怕把你给摔碎了,真是受不了。”
星见就着他的手喝着水,本来还挺感动,结果此话一出,就只剩下冷漠。
这小子,做了好事还让人记不住他的好,也是本事。
谁还没个脾气了,星见顺嘴就想怼回去,一转头,看见黑发少年嘴撇得老高,一脸不高兴,实力演绎了那句“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帮忙顺气的手却放轻了力道,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星见目光柔和下来,这别扭劲,真是像极了斑。
亲眼目睹了全族被屠戮,凶手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即便是正常人都会发疯吧,更何况当时的佐助也还是个孩子,作为宇智波族唯一留下的遗孤,光是每天面对着寂寥空荡荡的宅院,就是一种折磨吧。
如今的佐助只不过看着不近人情了些,少年人该有的喜怒哀乐样样不缺,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奢求更多。
可越是这样,有些话星见就越没法开口。
要他怎么说?说你哥哥屠族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保护你?还是说你要理解你哥哥的苦衷?
伤害已经造成,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在自己眼前,年幼的佐助心里那条巨大的创伤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愈合,哪里是一两句解释就能弥补得了的。
况且他又以何种立场说呢?不过是个旁观者,有什么资格要求受害者选择原谅,哪怕他确实希望两兄弟能够消除误会,可这种话还是说不出口。
慢慢来吧。
星见告诉自己不要急,等佐助的眼睛里能看到更多东西,世界里不只有仇恨,不再仅靠着仇恨维持生命的时候,再告诉真相,然后让他自己选择。
这么想着,他主动求和,“我好多了,可以停下来了,谢谢你啦!”说着拍拍旁边的位置,再次邀请对方坐下。
因为剧烈的咳嗽,星见眼角有生理性泪水渗出,这会儿有几滴挂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随着他说话的节奏簌簌抖动,摇摇欲坠,从佐助的角度看过去,光线打在上面,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美丽,脆弱,看得人手指蠢蠢欲动,想要碰一碰,摸一摸,将那几滴泪珠子扒拉下去。这样的人,怎么舍得让他哭泣呢?
黑发少年猛然调转开视线,掩盖在发丝底下的耳根已经越来越红,他收回手,双手抱着后脑勺,直接仰躺在铺开的披风上。
本着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的原则,星见主动问道:“你为什么生气啊?”
他看出来了?
佐助一愣,不由偏头看他,见星见也在看着自己,勾魂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下意识避开视线,半晌才别扭道:“你很喜欢那个吊车尾?”
星见颦颦眉尖,反问道:“你认可鸣人作为你的同伴吗?”
“干嘛这么问?”黑发少年本不想回答,但见对方一副“你不说我就不回答”的样子,妥协了,“......也还行吧。”
“既然是同伴就应该尊重对方啊,吊车尾什么的,很伤人啊。”
哦,这就开始为那家伙说话了!
别扭的宇智波少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具体表现为撇头冷哼,拒绝交流。
就听对方状无所觉继续说道:“语言是一把伤人的利器,哪怕你没有那个意思,但不经大脑的话一旦脱口而出,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佐助刚想说鸣人才不在意这些呢,星见就指着那边跌倒了又精神十足爬起来的鸣人说道:“我确实很喜欢鸣人呀,谁不喜欢能照亮别人的小太阳呢,你不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容易就变得开心起来吗?”
“你看着他嘻嘻哈哈的,你又怎么知道他心里不会在意呢?可能正是因为太在意了,才会下意识不想让人看出来吧。嘛,你们两个之间,是鸣人在包容你呦!”
我不需要他包容!
佐助皱眉,刚想开口就又被星见笑眯眯打断,“不要那么绝情嘛,不管怎么相处,让同伴知道你是认可他的,这总没错吧?语言发明出来就是要交流的啊佐助少年,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要知道,如果总是一方主动,人是会累的。”
“能遇到鸣人这样的同伴不容易,要好好珍惜哦!”
佐助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重新躺下去,嘀咕了一句,“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
两人一坐一躺,看着远处三人练习,时不时就有鸣人的声音飘过来,一个人硬是制造出一群人的热闹,衬得这边越发悠闲自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移,佐助忽然问:“你冷吗?”
“呃?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