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刚爬过窗沿,室内还有些昏暗,两道轻浅的呼吸时而一起一伏,时而彼此交融,宛如一对追逐嬉戏的鸳鸯,在此情此景下无端多了几分暧昧。
千手扉间缓缓向前踏了两步,抬起脚时重若千斤,踩下时却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眼前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肢体交缠,青丝纠结中分不清谁是谁的,仿佛本来就是一体,不分彼此。缱绻温情在两人之间流淌,一时也不知刺痛了谁的眼。
星见整个人都缩在宇智波鼬怀里,脸深深埋在对方侧颈,光裸的肩膀圆润白皙,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几缕不知是哪个人的黑发贴在上面,黑白对比下强烈的禁忌感直直冲击着视网膜。
愈纯白,愈想让人在上面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
宇智波鼬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从深眠中清醒过来,他没有急着睁眼,反而揽着怀里的身子更加贴紧自己,不留半点缝隙,线条流畅的下颌在细腻柔软的发丝上轻蹭,感受着喷薄在侧颈的温热气息,他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如此享受了片刻温存,才缓缓抬眼,看向几欲喷火的男人。
千手扉间拳头攥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掌拍死这阴险的宇智波小鬼,顾忌到另一个人,他强压怒火,压低嗓音吼道,“给我滚出来!”
强大的气势不自觉溢出,带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可惜床上两人一个睡得人事不知,另一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宇智波鼬定定看着站在床头的男人,丝毫没有被木叶二代目恐怖的神色吓到。
他不动,千手扉间也不动,两人一卧一站,就此僵持住,空气倏然变得紧绷而危险起来。
“唔.....”
迷糊的鼻音打破僵硬。
气氛一松,对峙的两人不约而同调转视线。
似乎被惊扰到,睡熟中的少年鼻尖微皱,下意识就蹭着近在咫尺的温热来寻求安抚,宇智波鼬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对方脊背,如此过了半晌,少年尚带着健康红晕的精致面容才渐渐舒展开来。
等星见再次睡熟,宇智波鼬轻轻坐起来,起身到一半却忽然顿住了。
他垂眸,一缕发丝正缠绕在少年葱白纤细的手指上,他一动,扯着的手指也跟着动起来,刚刚才安抚好的人眼看着又有要苏醒的迹象。
这是有多舍不得。
宇智波鼬哑然失笑。
千手扉间则用尽全部理智才撇开头不看这刺眼的一幕。
双手环胸靠着门框的千手柱间神色同样复杂难辨。
“鼬.....”
尚未清醒的嗓音沙哑低沉,犹如流沙缓缓划过指尖,尾音拉长,带着不自觉的依赖和委屈,刺激的人耳根酥麻,少年眼皮底下的眼球左右转动,眼看着就要醒来。
宇智波鼬包住那只调皮的爪子,俯下身子靠近少年耳边,唇瓣轻启,温柔到能汪出一滩水来,“你继续睡吧,我在。”
这句话犹如沉睡魔咒,频繁滚动的眼球蓦然一住,少年因睡梦被打扰而颦起的眉尖尖放松下来,再次陷入深眠。
从千手扉间的角度看去,就是狡诈的宇智波小鬼舔舐着那嫩白优美的耳垂,而星见,即使在睡梦中,即使被人做这种事,还是全身心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对方。
“咔——”
一声脆响,脚下的地板硬生生被他踩成粉末。
宇智波鼬挑挑眉,无动于衷,等星见彻底睡熟了才再次起身。
入睡时穿着的睡衣早就不知道被星见蹭到哪里去了,宇智波鼬毫不在意地赤着上半身下床。
看似清癯的身形实则充满爆发力,每一块肌肉都完美诠释着力量之美,胸膛脊背上纵横交错的新旧伤疤诉说着这个青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经历。
他是一个强者,并不会因为对手强大就畏缩不前,恰好相反,正是如此才更能激发男人与生俱来的挑战欲和征服欲。
宇智波鼬给星见掖好被子,从一堆散乱的衣服中翻出自己的上衣随意披上,下巴微抬向门外示意,也不管对方反应,自己先走了出去。
即使怒火中烧,千手扉间出来后也不忘轻轻合上房门。
等确定不会打扰到屋内的人,一直压抑着的暴躁再也无法控制,森冷恐怖的威压毫不留情地碾向对方,“不要以为木叶有愧于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呵!”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站在对面的青年笑了起来,幽深的瞳孔中却不含丝毫笑意。
宇智波鼬这段时间很忙,既要远程操控军队,又要四处寻找那个假冒宇智波斑袭击星见的宇智波族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当然,没有星见在身边,他其实是睡不着的。
昨天好不容易有喘口气的时间,抱着怀里人想要好好享受一下睡眠,一大清早却被不速之客打搅。
任谁被这样对待都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潜在的对手。
“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宇智波鼬将散乱的发丝捋至脑后,动作潇洒随性,丝毫没有受到对方气势的影响。
“是木叶二代目的身份吗?抱歉,我已经叛出木叶,您的命令恐怕对我无效。或者说,以星见恋人的身份?”
他笑了笑,若有若无的嘲弄透过清晨的雾霭清晰地传至在场每个人耳中,“那种话,还是由斑来说比较合适吧。”
“你找死!”千手扉间攥拳,下一刻就利用飞雷神之术瞬身到了对方身边。
“扉间!”千手柱间赶忙阻止。
宇智波鼬却已经脱离了千手扉间的攻击范围。
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之间,两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大致判断,心里清楚如果不放大招短时间内很难分出胜负。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鼬都是以理智和头脑著称的忍者,微微试探过后就默契停手。
他们不是敌人,没必要生死相逼,更不希望星见了解他们私底下的争斗。
有些人,只要没心没肺地活着就好。
“你很好。”千手扉间赞赏道。
短短时间内几度交锋自己还隐隐落了下风,他终于正视起眼前的青年。
作为木叶二代目,千手扉间越欣赏这个后辈,就越痛恨起木叶高层的作为,他脑中闪过星见的说笑:能带领木叶走向更高层的好苗子不是被逼死就是被逼叛逃,木叶高层有毒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更黑了。
但欣赏归欣赏,作为对手,千手扉间可不会谦让。
相较于宇智波们伴着痛苦绽放的血腥眼眸,千手扉间与生俱来的绯红双眸天生便带着森冷和挥之不去的孤高,他冷声警告:“别以为星见什么都不懂,你就能仗着他的信任为所欲为。”
宇智波鼬拢了拢散开的衣襟,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凉薄而锐利,“如果你没对星见做过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他什么都不懂?说到底,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千手扉间的身体蓦然僵直,略显狼狈地避开对方眼神。
宇智波鼬十一岁进入暗部,十三岁屠族叛逃,人生的一大半时间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即使在星见面前表现得再温柔内敛,也改变不了他早已堕入黑暗的事实。
这些年的经历教给他一个道理:面对敌人,就要趁他病要他命,打蛇不死,只会让自己更加麻烦。
俊秀的青年眼眸微眯,遮住一闪而过的情绪,“我七岁和星见相识,朝夕相处四年,互相陪伴六年,记挂着彼此十二年,我们大半生命里都烙印着对方的影子,早就亲密无间。”
“现在你突然冒出来,理所当然地要求改变我们相处方式,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两人争锋相对以来,宇智波鼬看似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此时他终于脱掉了那层温吞淡漠的外衣,犹如被入侵了地盘的凶兽,毫不保留地向敌人展示出强烈的攻击性。
宇智波鼬的温柔,从来只留给这世上唯二的两个人。
被一个后辈步步紧逼,千手扉间在最初的无措之后很快就冷静过来,绯红的双眸犹如即将喷发的岩浆,平静中酝酿着滔天巨浪,他冷笑道:“你不用在这里偷换概念,星见呆难道你也呆,你......”
“咯吱。”
不远处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在场几人不约而同转头。
星见赤着脚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还在揉眼睛。
他是被冻醒的。
鼬一离开,被窝里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星见迷迷糊糊要往竹马怀里钻,结果差点滚下床,他听见外面有动静,这才扶着墙找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啊?”
少年穿着单薄的寝衣,鼬起身时帮忙拢住的衣襟被他一番折腾下来又散乱了大半。
此时领口大开,半边衣服挂在肩头欲坠不坠,精致的锁骨线条优美流畅,宛如皑皑雪地里高耸的山峰,连带着衣衫掩映中若隐若现的那点红梅越发惹人眼球,春意无边。
他就这么站在几个男人面前,毫无防备,满眼信赖,赤.裸的左脚踩着右脚,精致圆润的脚趾蜷缩又展开,幼稚到可爱。
这就是个惑人而不自知的妖精,最无辜懵懂的心,最妩媚风情的身体,每每撩拨得人心神摇曳,自己却挥挥衣袖全身而退。
清晨的阳光落在地面上,雾霭渐渐散去,正是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也是男人最血气方刚的时候。
心爱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宛如沾着清露等待采摘的纯洁百合,更像懵懂间误闯人间的美丽白鹿,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不知是谁眸色深沉,深邃中翻涌着滔天欲.念,不知是谁喉头滚动,几经压抑堪堪按下即将脱口而出的低.喘。
一时间谁都忘了回话。
被晨风一吹,星见彻底清醒过来,后知后觉身上冷得厉害,寒气从脚底一路上窜,他猛得打了个哆嗦。
见没人说话,他委屈地撅起了唇瓣,哼唧一声就准备返回房里,单方面决定在早饭前都不和他们说话。
星见的身体还没有好全,腿脚还有些发软,他气哼哼地转身,力道太猛,腿一软,就要向前栽过去。
“星见!”
“星见!”
“小心!”
三人齐齐冲了上去。
下一刻,少年倒进了千手扉间怀里。
“没事吧?”千手扉间将少年打横抱起。
星见非常小心眼地把脸扭向一边,哼唧两下,示意自己在生气,并不想理他,身子却不自觉靠了过去,纤长白嫩的手臂习惯性圈住对方的脖颈。
感受到少年无意识的亲昵与信任,千手扉间唇角微勾,心情好上不少。
娇气包却颦着眉尖尖抱怨道:“你又硬又冷,不要你抱,要鼬抱!”
刚勾起的唇角瞬间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