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紫葫芦,其实并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大财阀千金瞿珊珊跟国际雇佣兵蒋青是认识十年的朋友,关系非常好。三年前,瞿珊珊为奶奶七十岁大寿,蒋青陪她去t国边境去买走私的古董。在古董一条街顺手送了蒋青一对紫葫芦。
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但因为蒋青一眼看了就很喜欢,就一直戴在手腕身上。但现在瞿珊珊要,蒋青虽然喜欢,但还是不会跟朋友计较这个。
正准备摘下来,抬手看才发现两个小葫芦没了,只剩一根红线编织绳:“嗯?”
“怎么了?”
蒋青撸起袖子将绳子转一圈,确定没有挂坠。挠了挠头发,她看着瞿珊珊顿时就有点尴尬:“啊珊珊,抱歉,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丢了?”瞿珊珊瞪大了眼,霍地站起身,着急道,“怎么会丢?!”
蒋青诧异地看向她,“可能打斗的过程中蹭掉了。怎么了?”
“不是,我记得你一直戴着的啊?带了好几年没掉,怎么突然就掉……”瞿珊珊意识到失态,她坐下来僵硬地笑了笑,还是不死心,“唉,对不起啊青青。答应了奶奶给她,突然说没有,回去可能不好交差。青青你要不想想,说不定没掉呢?你再想想。”
瞿珊珊不相信,觉得蒋青肯定是在骗她。明明上辈子,蒋青就在一次意外中开启了空间。
蒋青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想到瞿家老太太确实爱古董成痴,勉强将这疑问压下去。她肯定:“掉了,不在手上了。”
因为职业的原因,她很少会戴具有标志性特征的饰品。小葫芦她虽然是因为特别喜欢才佩戴的,但也不会天天盯着看。饰品这种东西戴久了就习惯性忽视它的存在。如果不是瞿珊珊要,蒋青都没发现小葫芦丢了。现在让她回想,她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丢的,毕竟她已经十几天没洗澡。
想着,她还特意将手腕的红弦编织绳给她看。那修长劲瘦的手腕,确实只有一根编织绳。
瞿珊珊的脸色突变,几乎是扑过来握住蒋青的手腕,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怒。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下去。故作自然地放开手,扭头瞥向竖着耳朵偷听的丸子。
眼一动,忽然说:“青青,不如你再找找?那种小东西不太可能丢,会不会被人偷了?”
丸子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霍然:“她说的被人偷,是指我们吗?”
霍然目光在蒋青瞿珊珊之间转了转,淡淡点头:“可能吧。”
瞿珊珊眼睛眯起来:“青青,这两个你什么时候捡的?看起来很弱。”
“今天。”
蒋青从木箱子上跳下来,随便捡了地上一根鞋带就准备绑头发。丸子从手腕上摘下来一个发圈,递给她。
蒋青挑了下眉,接过来绑好头,回头看向瞿珊珊:“怎么了?”
“没怎么,你就是太随性善良了一点,什么人都敢捡。”瞿珊珊也从木箱子上一跃而下,缓缓走到蒋青身边,亲昵搂住了蒋青的肩膀,“末世不像过去,人心隔肚皮。一般长得越纯良的人,更容易出变态和鸡鸣狗盗之辈。”
丸子胳膊肘捣了捣霍然:“她说你变态,说你鸡鸣狗盗之辈。”
霍然:“……”
“不会,”蒋青丢开肩膀上的胳膊,走到心爱的机车旁,打开了后备箱。取出里面的弹夹,咔咔地换手.枪,“小不点很强。”
丸子嘴角咧到耳朵根,又贼头贼脑地捣了捣霍然:“青青姐说我很强。”
霍然:“……”
“哦是吗?”瞿珊珊当然知道崔明理能打,但崔明理那脑子,被人随便忽悠两句就发神经,跟神经病废物有什么区别,“我没有质疑你眼光的意思啦。还不是担心你?你这家伙太没戒心了,总是发善心乱捡小动物。不过陌生人,我还是建议保持距离。”
“特么又不是跟着你,你叽叽歪歪干啥?”丸子瞬间就冒火了。
“我跟你说话了?”
“没有,”丸子想了下,摇头,但转瞬脖子一梗,“但老娘听你嘚吧嘚不顺耳!打你不行?”
瞿珊珊脸僵了僵,不动声色地靠近蒋青,一副懒得跟她废话的表情。
丸子被她这态度搞得不爽,呵呵了两声扭头就往外跑。霍然赶紧拉住她,两人拉拉扯扯地路过蒋青,她于是又想翻白眼了:“天就要黑了,你出去干什么?”
“我刚才补墙还剩了几根钢筋,打人很趁手。”丸子一把夹住企图绊住她的霍然。阴恻恻地瞥了一眼瞿珊珊,然后夹着人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我现在就把它们拿进来。”
瞿珊珊:“……”
蒋青嗤了一声,见瞿珊珊脸色不好看,耸了耸肩:“小孩儿说话,别当真。”
瞿珊珊勉强笑笑,扭头又跟蒋青说起葫芦的事。不过蒋青确实想不起来东西在哪儿掉了,她着急要也没办法:“如果不是掉在外面,很大几率在仓库。我每天除了出去找物资,大半时间都是在仓库里头呆着。如果你觉得能找,不如你自己找找看?”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瞿珊珊也不好意思再缠着她。不过,她还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丛林用手电,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找起来。
蒋青装好子.弹扭头看到她当真趴在地上找,眉头蹙了蹙。
瞿珊珊在地上蹲了几个小时,将仓库每一寸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她赶过来的仓促,听到线人来报说在步行街看到蒋青就火速赶过来。恰逢天黑得不正常,她虽然有车,但考虑到安全问题就晚上就没走。
蒋青当然欢迎,何况瞿珊珊带了食物过来,丸子和霍然跟着蒋青狠狠蹭了瞿珊珊一顿。
瞿珊珊看着猪一样能吃的丸子,看着她跟蒋青两个饿死鬼疯狂抢食,脸瞬间黑得像锅底。虽说上辈子就已经清楚崔明理和蒋青能吃,但这辈子突然遇见她一时间没想起来。看着盘中的食物迅速消失,而她只吃了一小块面包之后,呼吸都沉了下去。
问题是这猪不仅自己吃得多抢得快,还能顺便兼顾男朋友。瞿珊珊瞥了一眼同样慢条斯理吃着丸子给他抢的东西的霍然,再看着自己空盘子,手里的筷子就摔了。
若是在她瞿氏集团的小队,她摆出这态度,其他人早就噤若寒蝉了。但瞿珊珊看着眼前对她的怒火毫不在意的三个人,迎上蒋青疑问的眼神,脸上乍青乍红:“没事,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吃吧。”
蒋青瞥了眼空掉的公盘,将自己盘子里一块火腿肠叉给她:“吃不?”
瞿珊珊看着蒋青那黑乎乎的叉子,笑得特别不自然:“不用了。我真的肚子不太舒服,你们自己吃就好了。”
“她不吃给我吃!”丸子从食物中抬起头,布灵布灵地看向蒋青。
蒋青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
吃完饭,大家洗洗,哦,没得洗来着。大家随便找个地方窝着睡觉。霍然目光落在瞿珊珊身上,一巴掌打在丸子的后脑勺。
丸子刚准备睡了,被他打得一惊睁开眼:“干啥?”
“跟我出去洗一下。”洁癖大佬在线洁癖。
丸子很困,她吃饱了就困,而且外面好黑好冷的:“不洗行吗?”
前面十几天都在逃亡,出于小心思隐藏了水性异能,霍然就捏着鼻子忍受了女朋友十几天没洗澡。现在既然被捅开了,没必要再隐藏,他就不会再委屈自己的鼻子。霍然低头看了眼丸子油得打结的头发,忍无可忍:“今天不洗,今晚你就自己睡,不准抱我。”
丸子清醒了:“为什么!”
“因为很脏。”
“我这么多天都这么脏啊,你干嘛突然嫌弃我?”丸子好受伤。
霍然眉头抽了抽,懒得跟她苦情戏。眯着眼睛,温柔又让人无法拒绝地威胁道:“快点,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洗澡洗头。要是不洗,我就亲自替你洗。”
丸子眨巴眨巴了眼睛,在犹豫:“你的水是热的吗?”
霍然:“你觉得呢?”
丸子立即义正言辞地指责:“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给我热水洗澡,你是想冻死我吗!”
“我倒是想给你热水,”霍然就知道这家伙脑子不能以常人来判定,一种车开到沟里的憋屈,他冷笑说:“你当我是太阳能热水器啊?!”
丸子一想也是,人的体温才36.7,他就算想加热也热不起来。
窗外寒风凛冽,一夕之间温度骤降到零下,外面好像要下雪了。不甘不愿的丸子被拉去洗澡。本以为冷水很冷,真洗起来才发现,果真好特么冷!简直冻死个人!裹着新羽绒服,从里到外换了个遍的丸子哆哆嗦嗦地回到仓库,喷嚏震天响。
蒋青瞥了一眼丸子,又翻了个白眼。眼神直白的在说‘你个废物小点心,这点小寒冷都受不了。’做为寒冬都敢冬泳几公里的钢铁女战士,蒋青拎着霍然凝出来的一桶水,雄赳赳气昂昂去外面冲凉。
丸子敬佩地给她行了个注目礼:“冰镇更好,我在桶底铺了一层冰。”
蒋青:“……”
丸子打了个喷嚏:“你冷我冷大家冷,一起感冒吧!”
蒋青:“……”
瞿珊珊倒是不用,不是不想洗,而是没有热水的野外,她不想洗。毕竟瞿氏集团的队伍里有防盗系统非常完备的独栋别墅,还聚集了一批能力不错的能力者。团队里三个二级水系异能者,充足的水电设施,她其实每天都有洗澡。要不是为了追蒋青,她不会来这里委屈自己。瞥了一眼窗外,瞿珊珊眼神闪了闪,决定咬牙忍几天。
深夜,趁着三个人都睡了,瞿珊珊去翻了蒋青的机车后箱。
确定了没私藏,才相信蒋青丢了这句话。
她轻手轻脚地将后备箱锁好,黑暗中,丸子睡得四仰八叉,霍然幽沉的目光注视着瞿珊珊蹑手蹑脚地窝回原地,确定她不会再起了才闭上眼睛。
接下来几天,瞿珊珊恨不得化身背后灵,每天都贴在蒋青身边旁敲侧击她可能丢葫芦的地方。蒋青不是个迟钝的人。就算她跟瞿珊珊是朋友,就算她信了瞿珊珊要给瞿家老太太古董的那番话,还是对她的急切感到不对劲。
虽然不清楚那葫芦到底有什么古怪,但蒋青衡量了一下自己与瞿珊珊的感情,决定还是相信她。
“我来这市区不太勤,一般只在城北活动。如果葫芦是这几天掉的,那也只能在城北有超市的几条街。”
给了准确的答案,瞿珊珊当天就离开了。
不过她走的那天,霍然非常真诚地围着她的车羡慕了一番。虽然感觉有点怪,但将他的反常反应归结于男孩子都爱车。瞿珊珊的车是末世之前家里的改装车。车内的配置都是军用级别的,防弹玻璃和内里的性能堪比一流。她矜持地笑笑,然后开车绝尘而去。
蒋青心里古怪的感觉更甚,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抬头看了眼天,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这几天天空一直是乌云密布,天气也越来越冷。预料会下雪,但这场雪仿佛老天爷便秘,三天没憋出来。虽然如此,但不得不未雨绸缪:“今天下午,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