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仙人在宅子里如今怕是不可多得的受到信任的外人了,她一来院子里的人都想来与她说说话,也不是其他原因,就是太闲了,这地方也没人轻易敢来。
开哥儿火急火燎的跑进屋里,喘着粗气儿:“大姐,是不是张仙人来了?那狗哥和丽姐来了吗?上次他们教我做的竹蜻蜓我还没学会,让他们再教教。”嘉杏一把把开哥儿搂过来,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嗔道:“这又是到哪去野了,谁跟着的?”
开哥儿嘿嘿一笑,不回答嘉杏,摇了她的手臂道:“三姐,他们走了是不是不?我们哪天再去观里吧,我想他们了。”嘉杏无耐的笑了笑。这地方如此偏远,又是地广人稀的,平日里哪敢放了这半大的小子出得门去,便是嘉玉一行人要下山也得有士兵们护着才行。别看何兴武在这地儿有两把刷子,可山底下的农家,谁又能真正说得清人品好坏。
嘉玉笑着让映溪给他端了半热的水递上,这才说道:“等过些日子他们便会来的,如果你能把那兵书全背出来,我让他们多住两日,陪你玩。”刚说完这话,开哥儿脸就拧成了一团。不是他不喜欢,兵书里的故事还是挺好听的,可是这样短的时间要完全背下来,可不得就没时间去后山玩了。
嘉玉自然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只笑看着他,等他回答。映溪笑得一声儿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昨儿还在那池边听到咱哥儿背书了,我是不知道对不对的,可看哥儿的样子,背的挺顺溜的。”这一说,开哥儿却羞怯的低下了头。
昨儿他那就是装个样子,背的是篇半年前就会的,目的就是让凡哥儿叫声好,然后把嘉清房里存下的缨络拿一个出来,他想送给丽姐。她的姐姐们个个都有这样荷包那样玉佩的,丽姐什么也没有,打扮得跟个男孩子一样,一点儿也不好看。
可这事儿正好被映溪给撞破了,他还当自己把那缨络藏得好,其实几个姐姐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他拿来做什么而已,私下都瞧着,看他想做什么。
开哥儿只当自己没被发现,对映溪道:“那是半年前的了,大姐考过几回了,怎么不会。这回可不比上次,难多了。”映溪却道:“那也不怕,只要你背出来了,你那个狗哥和丽姐不是就能见面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回开哥儿竟有些脸红了。众人笑得一回,却实是想不到这小哥儿心里真实的想法。
嘉玉想了想,又问道:“你见着凡哥儿没?还是在屋里?”凡哥儿由奶娘带的时候多些,又是带过开哥儿的,两兄弟便时常在一起。可有时候嘉清也拘着他,不让他出门,也不知她在房里与开哥儿做些什么,几回下来,凡哥儿对嘉清是又怕又爱,极是听话。
开哥儿抓了桌上的果子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的说道:“在屋里呢,我说带他去后山玩来着,二姐不同意。”听了这话,嘉玉心里又似重了一分。她觉得嘉清不是个心机深的,且几姐妹之间也实无可争的东西,但她那性子真是太沉静了些,就怕她把自己憋出病来。
嘉蕊这时从外头进来,撩开帘子正瞧见开哥儿吃得一嘴的果汁,忙拿了帕子给他擦道:“瞧你这样子,吞不下这许多便一颗一颗的吃,怎么这么狼狈。像没吃过似的。”众人听得这句都笑起来。他哪是没吃过,不过这吃相一直就这样而已。好吃的非得吃个够,不好吃的半点儿也不愿意尝。
众人笑他,他却不怕笑,还说道:“大哥说了,男人吃饭像虎,得大口大口的吃,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半天咽不下半颗米。”这话还真只有凌珩能说得出来,嘉可捂嘴一笑,道:“你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小心吃得太胜,肠胃可受不了。”
嘉杏道:“你四姐这话极对,等你长大哥那般大,再没人管你的。”说着便让丫头撤下了一些,又让他规规矩矩的坐着慢慢儿吃。他嘴里却还不停,说道:“谁说大了没人管了,我看大嫂也把大哥管着。大哥还挺乐意。”
开哥儿快七岁了,正是什么都知道点儿什么都不通的时候,说起话来可没半点儿忌讳。见众姐姐都只是笑,又道:“我可不喜欢被人管着,多不自在。大姐、三姐,我也长大了,你们别管我了,行不?”众人一笑而过,小孩子的话多半是糊话,不用理会。
嘉蕊这会儿似想到什么,对嘉玉道:“大姐,今儿下山的人回来了,东西倒是购置齐全的,就是价格挺贵,比预算可多出了二两银子。”二两银子便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了,这倒真是贵了许多,嘉玉便问道:“无妨,你把好关便是。外头有李尚,没人敢做假的。”嘉玉说着,又朝映菱道:“你俩个既是没打算,便回院子里来,许你晚上回去,你就接李嬷嬷的活儿,她年纪大了,跟着带带孩子,轻松享福吧。”
映溪道了声是。嘉玉又道:“总还得进些丫头进来院子里,这些时日你便做这事儿吧,若是何兴武手下人的家室里没个合适的,外头买也成。只是这穷乡僻壤的,也不知买不买得到。”映溪道:“我先瞅瞅吧,院子里带来的都是调.教好的,若是提上来了,补上的就是小些的。我看何老大手下那些人年龄都不小了,也不知有没有适龄的孩子,若没有便只能往山下想办法了,寻个临时的先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