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辜弘的胸膛越来越烫,李秧皱了皱眉,接着又发现他的呼吸也重了。
似乎不太妥。
她心里忐忑,看来她的魅术还是不精,总是容易出错。
“好,好像走了……”她扭身想要出去,不想这一动,发现自己这样挤出去,势必要整个胸.脯蹭着他的身体才能挤出去。
那可牺牲太大了。
她不由苦恼咬唇。哎,都怪她太胖了。
正想抬手抵着他的胸口挤出去,男人的长臂就忽然横在了身前,阻断了她的出路。
“没走。”头顶落下低沉的声音:“再待会儿。”
听那冷静的声音,李秧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他并没有胡思乱想。
事实上,辜弘不仅胡思乱想了,还差点付诸行动,方才他已朝她低下头,想寻找她的甜息的来源处,只是发现她觉察了他的情动后神色立即出现了不安,他才迅速控制了自己。
他不愿为了满足自己,而破坏了此刻的气氛。
而且,此刻这样和她在一起,本就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范围。
辜弘抬起头悄悄吸了口气,喉结在布满了细汗的脖子上滑动,感觉自己平静些了,才重新垂下眼问她。
“他不好吗?”
李秧知道他问的是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总是喜怒无常,让我难受……”
辜弘想起了在春日宴,接着又想起在车厢里,他看着她的目光。
“你呢,为何瞒着他?”
李秧微微一僵:“你指的是什?”
“你的真实身份。”辜弘缓道。
李秧听他这一说,整个人便定住,飞速思索他知道有多少,好以应对。
没想到,他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下一瞬便道。
“我知道的不多。”他声音沉沉,萦绕耳边听着甚是舒服:“我只知道,你不姓慕容,你姓李,就是当年缠着我要糖糕吃的小女孩……”
李秧倒抽口气,下意识就想退身,却忘了她身后就是石壁,后脑勺便一下子磕在了石壁上,疼得她嘶声抽气。
辜弘忍俊不禁:“被我知道了又如何,何至于这般紧张?”
她姓李这件事已经差不多有年没人知道了,突然间有人说他知道了,自然会让李秧感到不自在。
而且方才她还装小白兔地扑到人家身上,看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装的,真是人一大羞耻!
此刻李秧便被这羞耻感笼罩地浑身别扭,没办法再和他靠太近,只想离他越远越好,后脑勺紧紧贴在壁上,好歹是与他的大胸.肌隔开了一寸远。
看到她窘迫别扭的模样,辜弘忍不住又是失,一双凤目流光溢彩:“早知你会这般,我便不说了。”
她僵硬地别着脸,冷哼一声:“……就不许别人难为情吗。”
既然都知道她是谁了,又知道她想逃跑了,李秧便把她家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他,请他帮她和娘亲逃出去。
“帮你可以。”辜弘道:“可我认为他待你并不会不好,或许他在保护你……”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大可和他开诚布公。”
“保护我,何必把我武功废了。”李秧冷道:“将我娘放在那么远的地方不让我们见面,还把我发卖……”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李秧立即顿住声音,深吸口气,道:“除非我爹平平安安回来,否则,我没办法信任他。”
或许听出她话语里的决绝,辜弘沉吟了下,道:“好,我帮你,但你这次逃跑太仓促了,你若信过我,告诉我你具体的计划。”
见他这样的干脆,李秧倒有点措手不及了。
这些日子里她都是孤立无援,独自一人匍匐前行,突然有人帮助,难免惴惴不安,无法置信。
很想问问他为何愿意帮自己,可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日后,”李秧斟酌道:“我家安全了,我家一定报答您。”
她故意说她家,而不是她。
辜弘看着她,淡淡应了声:“好。”
两人商量和童絮会合后,等到深夜再下山去宋诗桀家。
然而他们才刚来到藏着童絮的山洞,还没来得及走,山洞就钻进来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在这里等他们良久的暮歌。
*
暮歌躲在山脚下暗处,看着辜弘搂着李秧从平地跃上山腰一处不起眼的山洞,瘦削的脸僵冷铁青,倏地飞身而起,三两下就到了山洞口。
洞里传来李秧的声音:“絮儿,我们走,去……暮歌?”
暮歌环臂站在洞口,一眼盯住李秧身边那位身姿挺拔的男子,与其英锐的眼睛冷冷对上。
“你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你了。”李秧面色如常:“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暮歌没有回答她,继续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李秧这才想起自己腿有伤,轻松道:“小伤,方才我和我娘走散了,急着找她,不知怎么就刮了道口子。”
事实上,她的裙子血淋淋一片,甚是触目惊心。
李秧一脸轻松,事实上她心里忐忑的不行,担心暮歌看穿了她。
方才在路上和辜弘谈过中途若是遇上暮歌该对他出手,还是放弃这次的逃跑。
两人商量了许久,认为这次逃跑太仓促,要逃也逃不了多远,若对暮歌出手的话,除非是把暮歌杀了,否则辜弘将会被牵连,就算她逃走了,世子也会对辜弘进行报复,甚至可能进行大范围的追杀,这将是得不偿失的后果。
最后两人商量结果是若遇上暮歌,逃跑便暂时放弃,日后再想个周全的计划。
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一次她收获了一个愿意帮助她的人。
事实证明他们的顾虑是对的,暮歌的思虑和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要灵敏迅速许多。
李秧话音刚落,山下便传来马车的声响,李秧暗暗一惊,紧接着,洞口就跃上来三个玄衣人。
暮歌冷冷看着李秧微微发白的脸,道:“世子知道你在这里走失了,派了人来找你。现在平安,便回去吧。”
李秧身旁的童絮看到那几个冷面黑衣人,有些害怕,抓住李秧的手臂缩在她身后:“姐姐……”
辜弘倒是毫无意外的样子,背手望着暮歌,看不出什心思。
李秧握住童絮的手:“别怕,他们是来救我们的。”说着,又问暮歌:“我们回哪?”
暮歌沉道:“国子监。”
不知怎么地,听到国子监,李秧脚有些发软:“这快……那,我娘呢?”
“张婆婆会好好照顾她。”
*
回到竹里的时候,楚宸婴并不在,是青鹿慌慌张张出来迎接了她。
当青鹿看到她血迹斑斑的裙子,和她苍白的脸色,以为她失血过多就要昏厥,吓整个人都乱了,一时责备暮歌不给她找大夫,一时扶着她要她赶快去屋里躺下休息。
李秧原本紧张忐忑的心,很快就被青鹿咋咋呼呼的声音给逗放松了不少。
走进书房,迎面一阵纸墨夹杂兰香的气味,李秧扶门顿住了脚。
才离开两日而已,为何像是许久没闻过这种味道了,竟令她一时难以适应,刚放松下来的心,莫名地又一阵发紧。
她怎么那么容易被他影响,只是一点味道罢了。
待会儿他要是回来,让她过去站他面前交代为何走失,她这个模样怎么骗过他?
李秧忧虑地挪步到她睡的小隔间,摸索着找自己的衣物,准备沐浴更衣再给伤口上药。
这一摸索,忽然发现小桌子上放着一件陌的披风。
李秧拿起来闻了闻,浓浓的桃子味。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突然一阵电光闪过脑海,李秧浑身血液凝住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开门的声音,伴随着清甜的女声。
她在说着:“宸婴叔,待会儿您不要画画了好吗,陪柔珂下棋好吗?”
接着,是一个李秧再熟悉不过的少年嗓音,在柔声应着他:“好。”
李秧怔了一怔。
她迅速观察四周,这才发现,这个原本她睡的小隔间,很多东西都已经换了。
而她的衣物用具,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江柔珂住进来了。
李秧讶然,难道郡主府的那场火已经烧了?
那两人的脚步声已经快要来到书房,李秧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已经没时间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她得立刻调整好自己,应对江柔珂。
在他们的脚踏入书房之前,李秧已叠手垂目地站在书案旁,而这个时候,江柔珂还在娇声娇气地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