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院落中传来狗吠声,在寂静的冬天穿透了风雪,传出去很远。
墙角的大黑狗抖擞那没有了光亮的黑色毛发,洒落尘雪,它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叫着。
它太老迈了,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威慑力。
在狗吠声中,虚掩着的院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一个贼头贼脑的男孩童走了进来,他眼珠子乱转,小脸有些脏兮兮,但不失活泼灵动。
孩童小手里捧着一碗散着热气的清水擀面,上面点缀着三两青花,在冬日里平添几分寂寥。
看门的大黑狗看到男娃后再次趴了下去,耸拉下耳朵,继续陷入沉睡,。
“夏爷爷在家吗?”
“夏爷爷!”
“夏爷爷,俺爹让俺给你送腕面过来。”
娃子走到院中的枯井旁,冲里屋叫唤,不多时,便传来了苍老的回应声,证明屋里的老人还有一丝不多的气息残留,应该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吱嘎~”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凌厉的北风灌了进去,吹的这个老人浑身轻颤,畏惧寒冷,不禁紧了紧身上封着布丁的棉衣。
踏出门,踩在无人打理的厚厚积雪上,接过还有微热的白碗,老人苍老的脸上浮现慈善的微笑,令皱纹堆砌,沟.壑深沉,其中似乎填满了时间与故事。
他摸了摸娃子的头,声音昏沉沙哑,有些慢吞吞,“替爷爷谢谢你爹,快回去吧虎子,莫要冻着。”
“嗯嗯。”男娃冲老人连连点头,欢快的转身跑远,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还有声音随着北风传来,“夏爷爷,您快回屋吧,明天我来找大狗玩。”
看着男娃出了院门,又嘭的一声关上院门,老人呵呵一笑,捧着碗颤颤巍巍的回到了屋中。
……
屋内的炕沿上,坐着一个年岁苍老、头发花白的老妪,她似乎是在发呆,目光没有焦距的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在追忆年轻时候的那些往事吗?
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位老婆婆不爱说话,很多的时候都像是一个哑巴。数十年前刚来城里落户时便如此,大家也都习惯了,随着她年龄渐老,大家都喜欢叫她“哑婆婆”。
老人将碗放在了土炕上的木桌上,拿给哑婆婆一双筷子,便与她低声絮叨着话,一起吃完了这碗面,只是不时传出两声咳嗽,会突然的打破屋里的陈旧气氛。
入夜了,两位老人上炕,相依平躺着,渐渐睡去。